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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富貴如煙遮了眼,今宵清風一拂即散,日子久了,吃盡了苦頭。

  趙如意也肯同旁人低眉說,自己姓趙,試圖忘卻曾經的錦繡榮華。

  她知道,其實自己的內心,始終是渴盼著回去的。

  但她也清楚,回不去了。

  趙如意笑了笑:「說起來,我還是感激謝疏霖。」那麼義無反顧的,維護她這個假妹妹。

  明知道,她對謝蘭庭不懷好意,甚至屢次出手算計她,還為她找各種的理由來撇清。

  謝蘭庭一言不發,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說,宛若那清風淡月。

  她眼中帶著真摯說:「也許你恨他,但他真的是個好哥哥,如果當初在侯府長大的是你,他也會這樣拼命維護你的。」

  不是因為謝疏霖有多仇視謝蘭庭,而是因為他太護短,他願意相信自己的親人,與自己相處十多年的親人,相信親情二字。

  現在看來,謝疏霖才可謂是唯一一個天真的人。

  他不是為了功利、名譽、得失,僅僅是因為,趙如意以妹妹的身份哀求了他,他就願意去相信她所有的謊言,願意不計代價的維護她。

  謝蘭庭平淡地說:「如果你是來說和的,那麼就不要再說了。」

  其實,一看謝蘭庭的神色就知道,怕是如今也與謝疏霖的關係平平。

  趙如意連忙擺手搖頭,愧疚惶恐道:「我知道,遲來的歉意是沒有用的,搶走了就是搶走了,打破的花瓶永遠也不能恢復原樣。

  今日說這些,只是我想明白一切後,覺得應該告訴你的,我不能因為我的過錯,讓你與親人更加錯過。」

  謝蘭庭「唔」了一聲,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似是已經不以為意。

  趙如意:「你當我迷途知返,亦或者其他,怎樣都好,今日只為當初,與你說一聲對不住。」

  「說完就回去吧,你丈夫似乎在等你。」蘭庭什麼都沒多說,朝她身後抬了抬白皙的下巴,好整以暇道。

  趙如意回過頭,就看見了丈夫一臉慌張地走過來,胡亂扯了她一把,一面遠遠地對謝蘭躬身道歉,一面呵斥道:

  「你出來幹什麼,那是誰家的貴夫人也是你能招惹的,別冒犯了人家,快些回去。」

  謝蘭庭施施然地擺了擺手,她就被丈夫忙不失迭地拉回船艙去了。

  抵達佛寺之時,是翌日的黃昏時分。

  在達官貴人面前,她與丈夫低聲下氣的讓路,最後才拎著行李下船。

  過了一時,她怔怔的,看著前面的來迎接謝蘭庭的人,身姿挺拔的英武男子,名喚薛珩,當朝大都督。

  謝蘭庭,真的嫁給薛大都督了。

  這樣的風光無限,當初,她也是可以擁有的,可她自己將這一切,愚蠢的推開了。

  薛珩隨口問道:「聽侍衛說,昨晚有人找你,是誰?」

  「沒什麼,不是誰。」蘭庭瞥了他們一眼,只是恬然一笑,平平淡淡地掠了過去。

  不計是曾經偏執還是心懷鬼胎,舊日齟齬旦夕消弭,在這個泛黃的夕陽下,楊柳低垂,綠意濃淡暈染了江畔。

  十年後,謝疏霖胖了許多,已經看不出當年那個翩翩少年郎的模樣,當初的毛躁也消失了,他在連家一直寄人籬下,頹喪了許久。

  祖母去世後,他能感覺到,連家人眼中的輕視,他只能出去找一些事情做,卻處處碰壁,沒人願意理會。

  而且,一聽說他是謝家人過後,就更加嫌棄鄙夷,他只好聽了舅舅的話,做了一點小營生,一輩子這樣庸庸碌碌活在他們的庇護之下,永遠也無法出人頭地。

  現在,他已經甘於這樣的日子。

  偶爾回憶往昔,甚至會驚訝於自己曾經的無知輕狂。

  連家的丫鬟通稟道:「薛夫人來了。」

  「快請她進來。」

  這十年間,蘭庭踏入連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其中有一次,還是因為趕上了薛珩上京述職,以及薛珩的堂兄病逝,連家的老太夫人去世,蘭庭也只是暫留了半日,就藉口告辭了。

  逢年過節更不要說,薛大都督府遠在鏡州,根本就沒想過要回來。

  連氏渾濁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如意,如意……」

  謝疏霖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謝蘭庭,她沒有任何難堪之色。

  蘭庭沒有與他們和解,但似乎怨恨也沒有了,到了現在,母親卻仍然只記得,一個心心念念的謝如意。

  他心中滋味複雜,以前年輕氣盛,只覺得謝蘭庭咄咄逼人。

  後來謝家落敗,嘗過這世間的酸甜苦辣,方知對於蘭庭來說,當初的他們,是何其冷酷無情。

  「夫人,人帶來了。」蘭庭帶來的薛家的婢女通稟道。

  謝疏霖心裡咯噔一下,想起謝蘭庭這些年,與母親都未曾和解,不禁提聲問道:「你帶了誰來?」

  生怕謝蘭庭帶了什麼不好的人,臨死前還來刺激到母親。

  這也是有陰影留存,畢竟十多年前,謝蘭庭也是這樣,出其不意的帶來一些人,趕走了謝如意。

  「看看不就知道了。」謝蘭庭掃過他一眼,輕描淡寫道,隨後對外面的人「嗯」了一聲,招了招手。

  一個呼之欲出的猜測,謝疏霖袖子裡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娘!」女人身上披著大氅,跌跌撞撞地卷著風進來,涕泗交流,身上還有薄薄的一層雪未曾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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