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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她的心灰意冷不同,姬淵對此抱有極大的希望,他一點也不擔心,薛珩會不來赴約。

  她心中並不太希望他來,這明顯就是陷阱。

  可是,她身體越來越冷,這感覺可不大妙,意味著她很快就不能動了,姬淵這活活會把她耗死在這裡的。

  時間在弦月高升中漸漸流逝,大抵因為失血的緣故,她的手指已經開始發冷。

  蘭庭扯了扯唇角,故作清淡地笑道:「將軍何苦自欺欺人,他已然不要我了。」

  「誰說我不要你了!」

  這一聲,乍如長劍擊堅冰,穿風斬夜而來,抵過千聲萬字甜蜜語,清剛薄透的金石之音。

  蘭庭瞬間睜大眼睛向了前方,十步開外的台階上,薛珩一人單槍匹馬,勝卻人間無數火樹銀花。

  他如過往寒夜裡的少年,意氣風發的,像是一叢炙熱光明的火把。

  有他在,就什麼都不需要猶豫。

  在此前,蘭庭可以保持冷靜鎮定,隨機應變。

  可面對薛珩,所有的酸楚湧上心頭,她再也無法保持,之前的條理分明,平靜如水。

  「師弟,師兄也等你很久了。」說出這話的,卻是嚴陣以待許久的姬淵,

  「把人給我,饒你不死。」薛珩到的時候,正碰上了逃出來的巴陵公主一行人。

  他聽到蘭庭負傷之時的心如刀割,以及巴陵公主那一刻,看向他擔憂的目光,才驚覺,不管怎麼樣,這牽腸掛肚是無法掩飾的。

  此刻見她面色蒼白,肩上只潦草地裹上了一層棉紗,已經洇出了血色。

  「師弟,我沒聽清,」他漫不經心地一笑,橫手就將刀鋒抵在蘭庭的脖頸上,強迫她抬起了頭,揚了揚下頜挑釁道:「你說什麼?」

  蘭庭不得不看向了薛珩,齒間緊咬,舌尖抵著牙齒里,渾身是血,她唯有勉強頹然抿唇笑了一下。

  今年時運不濟,仿佛從頭到尾,都不安生。

  「我說,」薛珩緩緩抬眸,滿眼血色,還帶著扶桑話的語調,浸滿了陰狠:「把她交出來。」

  此言一出,蘭庭偏過臉,想要掩飾自己的心緒,還是不能抑制地,眼淚滑落唇角。

  一瞬間,什麼都看不清了,眼前的一切,都浸在溫熱的眼淚中,模糊地讓人以為是假的。

  「好一對苦命鴛鴦,放心,絕對饒不了你們。」姬淵發出涼涼地嘲諷,隨手將蘭庭壓斜在了欄杆上,她下意識以餘光瞄過去。

  這一看不要緊,蘭庭的一顆心都高懸了起來。

  這露台之下,並非平整的台階草叢,而是從山上穿流而下的溪流河道,她這若是個倒栽蔥被扔下去,不死也傷,破相是鐵定的了。

  顯然,姬淵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蘭庭繃緊了抵在欄杆上的脊背,她不是怕死,而是……這也死的太難看了,萬一只是摔癱了,後半生該怎麼過啊。

  就在這一刻,方才還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蘭庭,求生欲莫名其妙的又回來了,並且前所未有的強烈起來。

  「怎麼樣,師兄給你準備的這一齣好戲。」姬淵大笑著,很得意的樣子。

  她翻手一按身後某處,趁機腳下點翻,衣袖中滑出的峨眉刺,強忍著痛意,趁機抬手搏刺開了姬淵的手臂。

  「我都說了,我一個女兒家,死也不能這麼死。」

  才從刀刃下逃出生天,就被姬淵揮手一刀柄杵在了後心,感覺差點一口心頭血就吐了出來。

  心口碎大石也莫過於此了,蘭庭饒有興致的想。

  薛珩的到來分散了姬淵的敵意,或者說,全部都拉到了他身上去,她到底還是退出了他們的對戰範圍。

  薛珩眼見她反應機敏,平安無事,正色道:「爾等乃謀逆重犯,若不束手就擒,吾必殺之。」

  「今日,就都不要回頭了。」姬淵目光森然,旋指緩緩握住了刀柄:「早就想與師弟切磋一番,一決高下了。」

  言罷,姬淵一揮衣袍,殺招而至,兩人糾纏在一起,打得難捨難分。

  薛珩一道凌厲刀氣重重打擊在姬淵的刀身上,驟然揚眉,眸光顫動道:「師父他老人家……好像忘了教我這招呢。」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姬淵心中就像一頭瘋了的野獸,表面看似平靜如水,實則內里波濤洶湧,殺虐肆意。

  「師父早知,你是個有野心的傢伙,怎麼可能不防著你。」

  薛珩反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目光清明,昂然而笑,索性將話挑明了:「饒是如此,杜維生還不是死在我的手裡。」

  「果然是你!」姬淵揮刀而至,他的刀風剛勁迅猛,道:「忘恩負義的傢伙,你當初是怎麼殺的杜師弟,今天我就怎麼殺你。」

  「我勸告過他,誰知他不聽勸,師兄你……也是啊!」薛珩一面放著狠話激怒姬淵,一面幾乎招招朝著他的命門而去。

  以前,在陸崖門下之時,他們不是沒有比試過,甚至經常拿對方練手,但都是點到即止,而且薛珩大部分是以玩笑的方式結束的。

  姬淵陡然眸光冷厲陰狠,傾身而至,冷聲道:「師父留著我,就是為了殺你。」

  可是,他已經體會到了,其中的懸殊。

  縱然陸崖有所保留,薛珩仍然是被他承認的得意弟子。

  「杜維生與重逢,將你視為舊日兄弟手足,與你惺惺相惜,你卻心狠手辣,將他殘殺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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