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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齊春錦從齊王府回去後,王氏見她瞧著不大對勁。倒也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只是面容瞧著好像更嬌艷了些。

  像是剛浸了水的花似的。

  「錦兒,你過來我瞧瞧。」

  齊春錦哪裡敢回頭,趕緊一溜煙兒跑了。

  齊誠在一旁笑道:「錦兒長大了。」

  王氏見他笑得一臉憨厚,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王氏皺起眉來:「我只怕錦兒不知輕重,還未成婚,便與攝政王過分親密了,又招來旁人說閒話。錦兒心思敏感,聽了要委屈的。」

  齊誠搖頭道:「誰敢說未來齊王妃的閒話?」

  「你懂什麼?」王氏沉聲道:「這殺人不見血的軟刀子多了去了。」「罷了不說這個。我昨日叮囑你的話,你還記得罷?」

  齊誠又點頭,道:「夫人放心。我都記在了心頭,決口不對外提起齊王府提親之事。」他說著咂咂嘴,道:「莫說夫人,便是我也覺得此事像夢一般。大事未定下前,還是莫要叫旁人知曉了。萬一將來那齊王反悔了,覺得娶個門當戶對的王公貴族的女兒更好。那咱們女兒不是成了笑話?」

  雖說我瞧齊王好像不是那樣人。齊誠在心底道。

  但有備無患嘛。還是夫人想得周全的。

  王氏這才滿意了。

  二人便也攜手進屋又閒話別的去了。

  齊春錦原先還怕定了親,就要如何如何了。就比如定州知府的女兒,說是定了親後,就大門不能出,二門不能邁了。她得整日待在家中自己給自己繡喜服,還要給新郎官繡鞋襪……總歸是麻煩得很。

  她在家裡待了兩天,才發覺父母絲毫沒有約束她。

  那便好,那便好。

  齊春錦心下感嘆著,倒也減輕了對定親成婚的牴觸。

  齊春錦將從攝政王那裡要來的字據,認真疊好了,縫在荷包中,還要鎖在箱子裡。

  再將那鑰匙隨身攜帶著。

  如此就安心了。

  之後十來日,齊春錦都未再去見宋珩。

  而宋珩其實也忙得厲害。

  邊關又起戰事了。

  上一代將領,大多已是老弱病殘了,又或者如岳王這般悍將,卻是因家中緣故無奈退了下去。如今正是該培養新將領的時候。自然須得宋珩親自出馬去挑選幾個好胚子。

  種種軍務,還有原先就交給他的政務,都一併壓在他的肩頭。

  齊春錦自然不會覺得無趣。

  她與雲安約著玩了,又去岳王府上探望兩眼岳王妃。

  岳王妃如今已拿齊春錦當做女兒看待,見她玩得無憂無慮,有心想要幫她一二,便忍不住笑道:「你可知近日齊王殿下在忙些什麼?」

  齊春錦搖頭。

  岳王妃哭笑不得,心道這小姑娘是還不通情愛麼?怎麼全然不顧齊王在做什麼?

  「他這會兒當在軍營中呢,你不妨帶些點心去看看他?」岳王妃道。

  這世上的女子生得再美,也總有愛意消磨的時候。何況將來與她成親的是齊王呢?這位主兒實在叫人摸不透,恐怕愛恨易變,還是眼下先多親近,將情感建立得深厚些好。

  齊春錦驚訝道:「他在軍營做什麼?」

  「該要選武狀元了罷。」

  齊春錦點了點頭,也不放風箏了。她喘了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汗水,道:「岳郗跑得太慢了。」

  原先岳王府中的下人聽見齊春錦這樣說他們的世子,心下還覺得這姑娘怎麼不知輕重呢,如今卻是忍不住暗暗笑了。

  轉頭去瞧世子。

  果然,世子頭上戴的帷帽,那垂落的帽紗動了動。

  像是氣得吹了兩下。

  如今可是鮮活多了。

  像個活人了。

  岳王妃也是失笑:「風箏放不起來?」

  齊春錦點了點頭。

  她坐到岳王妃跟前去,問:「武狀元要怎麼選呀?與選文狀元一樣麼?」

  「差不離的。就是最後還得上擂台打一打,才能見到真功夫。」岳王妃說罷,眉眼也染上了點笑意,「你義父當年便是武狀元。」

  齊春錦聽得直呼厲害。

  岳郗在一旁默不作聲地聽著。

  等齊春錦要走的時候,岳郗就親手端了果子給她,還叫來人,送了些給雲安去。

  見岳郗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岳王妃便從旁解說道:「這是從邊塞來的葡萄,你嘗嘗。」

  齊春錦舔了舔唇,道:「前個兒嘗過了,是極好吃的。多謝乾娘,也多謝岳郗哥哥。」她如此才叫了聲「哥哥」。

  岳郗那帽紗又動了動。

  岳王妃一下便回過味兒來,知道她前個兒多半是在齊王府上嘗的。

  齊春錦抱了葡萄回去分給王氏和齊誠。

  而岳王府上。

  岳郗突地道:「母親給我……請個師傅。」

  岳王妃驚訝,然後忍不住高興地道:「你昔日的老師都在等著你呢,只等你哪日好了,便繼續跟著他們學。」

  岳郗沉默片刻,卻是道:「我要請個武師傅。」

  岳王妃一下摸不著頭腦了:「你請這個作什麼?」

  岳郗沒答。

  岳王妃便道:「你只管找你爹就是了,他肯定高興得不得了。」

  這話說過沒多久。

  當夜岳王府上值夜的丫鬟婆子們,便見著世子悄悄起了身,是徹底不坐那輪椅了。他就這樣在院子裡來迴轉動,一步一步慢吞吞的,他倒也不嫌慢,也不知疲倦,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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