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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兒一早就和齊王說好了?!
哪裡是什麼一廂情願?
王氏心下又覺得苦澀,又忍不住想笑。
小姑娘長大了,也有心眼兒了。
「這三姑娘的八字……」安陽王妃出聲。
王氏重整心緒,說服自己好好接納了這樁事。她道:「鳶兒,取紙筆來。」
「齊王殿下的八字……」安陽王妃沒說完,但王氏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攝政王天潢貴胄,八字自然不可隨意交於旁人。因而八字就不必交換了,只取齊春錦的去。
王氏點頭:「應當如此。」
王氏面上大方、滴水不漏,只是當娘的,心下卻忍不住開始想,到底身份尊貴不同普通人,將來真做了齊家的姑爺,恐怕不止是八字上不平等,其它事不平等也是常有的。
安陽王妃又與王氏細細聊了會兒,將太皇太后的意思一絲不差地傳遞到,方才起身準備離去。
久久未出聲的齊春錦突然道:「王妃且等一等。」
「三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
齊春錦問:「齊王殿下答應要立一封字據給我的……」說罷,她眼巴巴地盯住了那盒子。是裝在那裡頭麼?
安陽王妃一怔。
這齊三姑娘果真與齊王殿下早有私交!齊王殿下竟然還應了她什麼字據?這小姑娘了不得。
安陽王妃搖頭道:「我來時,並未拿到什麼字據。三姑娘不妨親去問齊王殿下?」
齊春錦低低應了聲:「唔。」又失望地乖乖坐回去了。
安陽王妃心下失笑。
方才抬了那樣多的禮進門,又給出了太皇太后的信物,都不得她半點側目歡喜。如今卻是為一封字據怏怏不樂起來了。真是小姑娘心性。
「若無旁的事,我便先走一步了。」
王氏起身:「我送王妃。」
等送走了人,王氏返身跨回門檻內,卻是還未能回神。她喃喃道:「怎麼是太皇太后派的人?」
齊誠道:「這有何奇怪?她是齊王的母親,自該是她來做主齊王的婚事。」
「不,我的意思是,太皇太后竟會同意這樣一樁親事?」
「我女兒生得貌美,會寫字,讀得來詩文,天下一頂一的好,誰不同意?」
王氏沒好氣地斜睨齊誠一眼。
是,錦兒在他們心中自是最好的。
王氏跨入花廳,沖齊春錦招招手:「錦兒,你來,娘問你,你是不是早早便和齊王說好了,要嫁給他?」
否則怎麼連勞什子字據都有了?
齊春錦不通三媒六禮等等規矩,但卻沒少從畫本里瞧見「男女私相授受是為大過」,哪裡能認帳呢?不能認不能認。齊春錦連忙搖頭,小聲道:「沒有的。」
王氏自然不信,但左右問也問不出來,便不再多言了。齊春錦瞧著柔弱,骨子裡卻是執拗得很,也不知是像了她還是齊誠。
王氏連忙吩咐下人陪著齊春錦回房歇息去,而她還有許多許多的事要去忙。
齊王有意,哪裡是一件小事呢?
那是整個齊家攀上了皇家的高枝,大房會如何想?如何來攀扯?京中其餘人又要如何想?日後如何對待他們?而齊家又該如何做派,方才不墮了女兒的面子,叫她淪為旁人笑柄……等等,這些都是王氏要去思量的,務必不出半點差錯,害了齊春錦。
齊誠這個平日裡不理俗務的,此刻也不得不為女兒臨時披掛上陣,一併參與其中出主意去了。
這廂蓮兒陪著齊春錦往後院兒走,蓮兒都還恍惚著呢。
雖說先頭她已經見過了,齊王、皇上對姑娘都多有溫和之態,可怎麼就……怎麼就來提親了呢?那可是齊王啊!
「我日後要隨姑娘進王府了?」蓮兒怔忪道。
齊春錦點頭:「嗯。」
「姑娘真是厲害,昔日大房那兩個編造胡話,說姑娘要嫁周公子,還被人一通嘲諷欺負。咱們姑娘今日才不嫁什麼周公子,姑娘去嫁齊王殿下!」丫頭與主子本是一體,齊春錦當年受的委屈,便如一併落在了蓮兒身上。蓮兒說著倍覺解氣,當下忙又表忠心道:「日後姑娘若還要去見齊王,奴婢給姑娘打掩護……」
齊春錦剛想說我沒事去見他作什麼?
攝政王太可怕啦!
可隨即又想到,她還有字據未取呢。
齊春錦雙肩一塌,懨懨應了聲:「明個兒就去吧。」
萬一賴了字據可怎麼是好呀?
這會兒王嫻、袁若霞、周萍、鳳陽郡主幾個在外吃茶對詩,卻見肖晴姍姍來遲,她壓低了聲音問:「王姐姐,我問你一樁事……那日太后生辰宴上,齊春錦被叫走了,你也被太后請去了。那日……太后是不是將齊春錦指給了於昌文?」
王嫻動作一頓,沒說是或不是,只淡淡反問:「你從哪裡聽來的?」
「大半個貴女圈子都知曉了。」
齊春錦自然不會主動去提……
那消息從何處傳出去的?
王嫻心下已有了人選。
鳳陽郡主插聲道:「說這些作什麼?貴人心思怎能隨意揣測?」
袁若霞笑了:「不過咱們幾個坐一堆說說體己話,有何說不得?王姐姐不答,那就必然是真的了。將她嫁給於昌文豈不是可惜了?」話說這樣說,袁若霞的笑容卻越發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