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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不疑一如既往躲進後院成一統,前頭全甩給宋掌柜支應。

  屋裡的兩個年輕人臉色都不太輕鬆,吉祥還是習慣稱少年雲松,她問雲松:「方才便是與你對戰那人的手法?」

  雲松沉沉點頭,「若非我最後用了一餅自製的茶團,仗他不了解成茶茶性,雲家的臉就真沒了。」

  肅容盯了那盞煙嵐繚繞半晌,吉祥道:「是他。」她抬頭看向坊主,剔透的目光朦著一層清冷光暈:「我和他對過陣,一定是冷流千。」

  「這麼說來,」顏不疑似笑不笑,「真是那師徒倆在背後搞鬼。」

  「冷流千是昌黎之變的罪人……」吉祥想起那片血染冰河的戰場,想起那些戰死的人,想起容許,手都在抖,「為何不把他抓起來?」

  這個問題不用顏不疑回答,雲松都能想明白:「戎人狡猾,那個人帶著面具,沒人能證明他就是你說的那個人。而且我敢斷定,進京的使團內一定找不出他了。」

  吉祥額角冒出一滴冷汗,「那麼茗戰的對手不是他,就是……」

  「廖秀蟬。」顏不疑一字字道,眼裡終於出現銳利的鋒芒,「他會親自上場。」

  吉祥心裡打個寒顫,第一時間想到她師父——若是傅濟,未必不可與同門師兄一戰。

  顏不疑看出她的想法,嗤笑搖頭:「早在三十年前,蜀東流一門就被天家屏棄在外了,他那個脾氣,不會來為天子效力的。」

  「那……」內茶司的茶技尚不如吉祥,不提也罷。傅濟不肯現身,剩下就只有顏不疑能一亢高下了,吉祥目光灼灼地望著她的坊主。

  然顏不疑不事權貴的臭脾氣在京也是出了名的,果然這老狐狸意味深長地一笑,一副隨我心情的樣子。

  雲松心裡都要急死了,他親眼見過對手的恐怖實力,這不止關乎於雲家,更有關天|朝臉面,正想要勸說一番,忽聽前樓喧燥起來,隱約間雜著摔杯斥叫的聲音。

  顏不疑眉心微皺,揚聲向外:「在鬧什麼?」

  一個小夥計忙不迭過來,隔門回話:「坊主,剛剛從皇城傳出消息,西戎使者向聖上請旨,在茶比之前,先以琴、棋兩道與中原高手切磋一番,熱個身場。店裡茶客們聞聽,恨罵戎人狂妄,聲討了起來……」

  吉祥倏爾蹙眉,雲松咬牙頓桌:「真得寸進尺啊!」

  「喂,後生,我這舊年紫檀桌不是給你撒氣的。」顏不疑不咸不淡地吩咐夥計,「我用的可都是上好茶器,誰碰壞了什麼,記得叫他賠。」

  雲松:「……」

  吉祥出去時猶聽見茶樓中眾人議論,有那上了年紀義憤填膺的,拍著桌子道:「西域彈丸之地,再怎麼不想安分,不也被岩虎關武將軍鎮得服服帖帖嗎?我朝雖說以禮服人,他們還真敢蹬鼻子上臉了!」

  有的說:「你們發現沒有,琴、棋、茶,都是卓清侯府的風雅事啊,我怎麼覺著蠻狄子是衝著卓清府來的……」

  存些見識的便接口:「卓清四事,琴棋詩茶。戎人狡猾,故意不選詩書比試,想也有自知之明,知曉這中原經籍書義不是他們能讀透的,故才選了淫巧技藝門裡的。諸公且看,這差使十有八九會落在卓清府頭上。」

  吉祥耳聽「卓清府」三字,太陽穴突突跳個不停,連忙趕回府中,穆菁衣已被召入宮去。

  穆澈在家,見吉祥回來便問顏不疑怎麼說。吉祥沉吟片刻,為難道:「坊主似乎不大想出手。侯爺入宮如何?」

  穆澈抿著嘴角搖頭。

  茲事體大,他本要一同入宮,卻被他爹攔了。老侯爺說一不二,說了他回家後一應事情不用小輩操心,就真沒再讓穆澈沾過手。

  皇宮,議政殿。

  換了朝服的穆菁衣姿采青松,正在恭聆宸意。聖上道:「西戎此番名為切磋,實有備而來,狂妄如斯,不得不給他們顏色瞧瞧。愛卿方才所言,西戎參與昌黎之變的事情,良朝之前已向朕稟過。要動,但不是現在。」

  穆菁衣道:「臣明白。戎使大張旗鼓,恨不得天下皆知兩國斗茗,想是勢在必得,贏一個蠲幣娶女的緩和之機,壯足部落,發展戎漢通姻,以圖他事。」

  聖上目光凝銳:「所以朕要勝,光明正大的勝。朕要讓萬表皆知,華夏之風過處行偃,使九服四鄰皆伏闕稱臣,不敢再生異心!」

  穆菁衣深深垂首,「臣明白。」

  明白歸明白,對弈對琴的人選還要好生商榷,畢竟這關乎到此後鬥茶的士氣。

  誰想國手館的首席棋待詔們沒一個爭氣的,平時你爭我搶互貶棋技,接到旨意後反而你推我讓,一個個謙遜起來,生怕落敗一子就輸掉腦袋。到最後,眾人居然聯名推舉出一個女子。

  這群衣冠楚楚的大國手給的理由還挺充分:「小陽春宴上,國手館兩個棋待詔與集賢院阮時喬,三家共戰卓清府司棋姑娘不敵,這等場合不容有失,自然需要一位高手。」

  聖上看見這道摺子,氣得龍鬚微顫,當著臣子的面兒臉上過不去。

  好在穆菁衣善解人意,乾咳一聲:「女子好,用女子對戰,也給戎人一個下馬威。陛下不消擔心,這姑娘的棋力連穆澈也不敵,不至耽誤大事。」

  聖上的臉色好了些,半晌才道:「也好。她是你卓清府的司棋,贏了朕有重賞,這份頭功跑不了愛卿府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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