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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義?」穆澈泠然:「伙人劫尼褻瀆也是義氣?今夜若非吾等恰巧借宿,若非將軍及時帶人趕到,庵中之人將會遭遇什麼?」

  他看似溫和依舊,聲音已轉冷:「司空厘侍勢失職,元決犯上行兇,都逃不出一個法。可是——閣下急調入冀,行事隱秘,又有什麼打算?」

  武陌臣沉默一瞬,不答反問:「侯爺以為,冀州地勢何如?」

  穆澈斂眉看了看他,「西臨岩虎,北鎖幽并,折衝之所。」

  說罷,他突然明白了什麼,不可思議地轉頭。

  武陌臣嘆道:「是啊,如此重要的軍略之地。侯爺請想,一旦凌傷長官的消息傳出,元決死不足惜,可軍中自都尉而下,佐領、都司都將受懲,再以司空九宵跋扈的性子,不鬧得北冀軍亂一亂怎麼能罷手?

  「幽州,范陽王病重,北燕,又藏著野心蠢蠢欲動,冀州若再亂,豈不是示隙於敵?」

  穆澈沉肅地抿著唇角,久久未語。

  兩人便這樣沉默以對,久到外頭的狄無廣聽不到聲音,擔心出事,輕輕喚了一聲。穆澈開口示意無事,轉而闔上窗扇,壓低聲問:「司空厘傷勢如何?」

  「元決一斧砍在他胸口,可惜——救了過來。」

  武陌臣頓了頓,聲音透出一股子冷酷:「元決押回之日,就是司空厘身死之時。而後,再將元決梟首示眾,在消息傳到京城之前,軍中上下都會安排妥當。」

  「你們……」弒官的計劃輕描淡寫傳入耳中,穆澈霍然變色,寒郁道:「反了天嗎!」

  司空厘也許該死,元決的確應殺,可這樣借勢謀局,背後那隻手就一定洗得乾淨?

  況且,敢這樣堂而皇之地交代給他,是算準了他不會插手,不會聲張,做他們的同謀?

  他的指尖微微顫抖,「這是,武聿將軍的意思?」

  武陌臣注視穆澈的神色變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幾許沉寂後,他鄭重道:「系關數人身家性命的謀事,已全部告知侯爺。或隱或言,全憑君意。」

  幽暗禪室中,百戰將軍行了一個誠懇的軍禮,卻在低頭一剎,眼尾閃過一抹淬明的紫光。

  溪川冰開,次日清早,吉祥謝別無名庵住持師太,使團再度啟程。

  除明碧山莊之外,武陌臣所領的一支精銳隊也追隨同行,再加上被蒙頭押行的元決之流,這隊伍怎麼看怎麼招眼。

  「我現在感覺,咱們是被護送的一票肉鏢。」容許騎在青驄馬上笑嘲,「安全得我都害怕。」

  「你去囚車裡和怒山豹做伴,就不害怕了。」

  洛誦冷著臉同他鬥嘴,眼角瞟到前方玄騎開路的武陌臣,警惕地握緊韁繩。

  沒人知道昨夜這個人和卓清侯談了什麼,只知一早起來,就聽說這隊兵騎將沿路護送使團,直至冀幽交界,殷勤得叫人生疑。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洛誦總覺得武陌臣的餘光時不時朝公子的車乘打量,好像暗藏什麼心思……

  同樣納悶的還有吉祥,車輿中,穆澈淺淺打個哈欠,瞧向不大開心的姑娘,「你不喜歡?」

  他昨夜沒休息幾個時辰,此時懶倚廂壁,半卷的眸尾裹著水汽,原本的端方朗目,溢出幾分桃花眸的慵魅意味。

  「也沒有……」吉祥低著小臉含含糊糊,「我就是,有點怕那人……」

  「武將軍?」穆澈倒意外,「他長相併不兇惡,算得眉目甚端,你怕他什麼?」

  要說怕,應是武將軍身邊那獨眼壯漢,更令人膽寒三分。昨夜一戰,冀軍一方數他最為勇猛。後來才知,此人名叫柏千萬,號稱「獨眼狻猊」,亦是綠林出身。

  又不知從誰嘴裡傳出的小道消息,說這位獨眼將軍生平最喜歡吃眼珠子,牛眼馬眼,越大越好,甚至還曾生嚼過人眼,不知真假。

  可吉祥卻不大在意這人,左右他再凶再狠,也與自己沒有關係,不像那個姓武的將軍,一雙冷酷的眼眸射過來,她就渾身不自在。

  「你是眼裡太乾淨吧。」穆澈心想,武將瀝血殺場,尤其功成萬骨的名將,身上難免帶有煞氣,臨兒心明眼淨,說不得是感覺到了,所以不舒服。

  想起昨夜那番談話,穆澈的眼色深了幾分,攤手望著自己的掌紋,喃喃:「慈不掌兵,國不治軍……」

  「什麼?」吉祥仰起小臉。

  穆澈眉頭一松,伸手將人帶進懷裡,「不怕,左右是保護咱們的。」說著索性闔下眼皮,聲音啞靡了:「你困不困?陪我憩一會兒……」

  吉祥知他睡得不夠,便將氅衣搭過去,讓他小眯一會兒。

  可那張風雅無害的俊容看得久了,吉祥心裡痒痒,貪玩心起,悄悄抿著櫻唇,夾起發梢戳他的鼻孔。

  「再鬧,」穆澈眼睛沒睜,唇畔有些沒奈何,「再鬧我打你了。」

  「你才不捨得,你打我就哭。」吉祥頗有無賴招式,玩出了花樣,又伸出粉嫩的舌尖,猴上去舔男子微顫的睫梢,觀察那纖長的睫顫得更厲害,嘻笑不已。

  「啪!」

  不輕不重的一聲,讓胡鬧的吉祥登時傻眼。

  他他他、竟然真的打她!而且是打她的屁股!

  絲絲酥麻從女子的嬌臀游弋到後腰,這邊發著愣,穆澈已睜開眼,含笑注視她。

  被帶點戲謔的目光望著,吉祥又羞又惱,忽的一嘟嘴,將整個身子壓上去,嬌蠻地堵住男子不及出口的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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