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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到輕噴在臉上的鼻息,吉祥眼都不會眨了。

  她認命地想:好吧,這人這麼好,憑他怎麼生氣都是應該的。小心伸出手指,揪住他內里袖口。

  那裡離得他脈搏最近,烘著離他最真實的體溫。

  他不言語,她便開口:「我才剛醒。我不冷的。」

  穆澈腮骨動了動,從她唇上強移開視線,意欲回屋。吉祥老實跟著他進去。

  目睹全程的洛誦:……

  他訥著臉想:情愛誤人啊,瞅瞅都把好好的公子彆扭成什麼樣兒了?

  晉陽城的驛長比平陽那位老滑頭長眼色,沒有行出送婢的鬧劇。卻患在太有眼色,向晚,竟命人抬來一隻雙人鸞鳳大浴桶,送到內苑門口。

  穆澈擋在階前,隱青的臉色透著一陣陣古怪。

  容許:我因嘴碎挨揍。

  第135章 玉人浴   新妝洗

  容許說完,發現公子臉色著實難看,猛地打個寒顫,警覺這會子不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要是再說話,就有變成啞巴的危險!

  於是這廝趕緊的賣乖作揖,滋溜鑽回了偏掖。

  四個抬桶來的小吏心裡委屈,若使君大人不收下這份心意,他們就沒法回去跟長官交差。

  無法,只怨穆澈風姿過於超邁——這樣一個出眾人物,攜這個一位系臂之寵,想讓人不往風月事上琢磨都難。

  穆澈擋在門口忍了一時,忽瞥見窗邊探頭探腦的人影,眉上倏輕,改了念頭,側身讓人把那玩意兒抬進屋裡。

  白日出了一身熱汗的吉祥正想要清洗,感激地望他一眼,便在壁衣後置了浴桶。

  驛丞夫人的婢子親自提來熱水,吉祥不要她們服侍,打發之後,小模小樣地瞄一眼伏案錄書的人,懷抱乾淨的中衣,頰畔發熱地轉進壁衣後頭。

  窸窸窣落的衣帛聲隔簾傳出,穆澈目光深郁,按著冊角的指節漸漸發僵。

  溫熱的水霧將屋裡烘得暖然,吉祥及肩泡在香湯中,伸展手臂有餘,只覺全身都舒盪開來,潤得一張芙麵粉中含光,水睫如羽,櫻唇勝胭,韶美之極。

  而簾外的男人聽水潦聲起,喉結都哽住,再也落不下一個字。

  吉祥也在意穆澈在外,不好發出太大聲響,只是無聲勝有聲,收斂的細碎水聲如同藏帶心事,一縷一縷漾出,頑石也刻出癢來了,更況一個大活人。

  穆澈沉沉吐一口氣,忍耐著什麼一樣站起身。

  朦朧的浴影打在障簾上頭,縱使不看,那墮墮松髻、秀長玉頸,也一個勁兒往他的餘光里鑽。

  忽想起在家時,那夜她出門受驚,洗澡時猶不肯放他衣袖,淋淋水跡,洇濕半身。

  那回他心存憂憐,並未起別的心思,餘光卻在所不免……是雪白豆腐一樣的肌膚,鎖骨纖若玉琢,其下一粒殷紅的痘印,如同點染相思。

  沒有沐水的人耳尖也熟紅,穆澈睫宇顫顫克制,覺得再這樣下去便亂了。

  恰在此時,裡頭糯糯叫了聲:「良朝。」

  穆澈抿緊唇角不響。

  「良朝。」吉祥在里小聲道:「我擦身的帕巾浸到水裡了……能不能再遞我一條?」

  透過簾影目睹了小姑娘自己把帕巾丟到水裡的穆澈:「……」

  故作聰明的小妖精……

  穆澈咬牙切齒,不知道該嘆該笑,恨不能生吞活剝。

  又不能真的放任她在水裡著涼,穆澈正正神色,自盥架上取了條綃帕,走到壁障邊別頭遞去。

  吉祥一半心機一半慫憨,媚人也不敢一做到底,還向水裡縮了縮身子,伸出一條瑩滿水珠的玉臂,把帕巾接進去,甚至道了聲謝。

  穆澈向外的一半側臉繃得稜角分明,聽見假模假式的謝聲,槽牙都快咬碎了。

  是夜,淨軟生香的吉祥窩在被子裡,左等來右等去,也沒見那人上榻歇息,輕撩床帳,惟見書畔挺直的背影。

  小姑娘委屈地嘟著小嘴,最終撐不住睡迷了過去。

  穆澈伴著燭影僵坐到夜深,直至榻上不再有翻身聲,便出門摸到洛誦屋裡,吩咐他們取水沐浴。

  「冷水?」同洛誦出門預備的容許眉毛擰團,「方才大公子是說要冷水嗎?」

  洛誦面無神色:「是。」

  「是什麼是?祖宗,這可是大冬天!」

  遠途勞頓,本就冷寒,加之狄將軍對公子身體上心,隔三差五地叮嚀千萬不能受涼,這時候給公子洗個冷水澡,遠的大夫人二公子不說,就是眼前的狄將軍能饒得了他?

  容許幾乎懷疑:這麼反常的還是大公子嗎?

  「喊什麼。」洛誦偏頭向里,語氣同樣無奈:「裡頭那位才是真祖宗。」

  話分兩頭,說回韶京侯府,長冗的冬夜無夢,衛氏一朝起來,覺窗透明光,問瓊瑰道:「外頭可下雪了?」

  瓊瑰剛從外催水回來,鼻尖凍得通紅,身上一件簇新棗紅滾絨襖子,外罩半舊的水紋比甲。散了寒氣,她在臉盆里倒上半滾的熱水,擰出帕子,回說:「後半夜飄了半指厚的雪,這時晴了,約摸站不住腳。」

  衛氏輕嘆一聲,穿戴起身,猶放心不下奔波在外的侄兒。「今年雪勤,咱們這兒都不斷,往北愈是艱難了。不知他們走到了哪一亭,身邊人把澈兒照顧得好不好……」

  瓊瑰笑著寬慰,「夫人放心,洛誦做事一向穩妥,二公子身邊的容許雖跳脫,在旁解悶也是好的。又有聖上親派的護衛守著,再不濟,還有姑娘貼心照料公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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