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章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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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7章 大結局

  「對!」阿藍激動道,「我們不能死,我們要報仇!」

  元尢雙眉緊皺,「但這之前,我要做一件事。」

  「什麼事?」葉琉璃提心弔膽,生怕元尢這傢伙想不開,還掛念千面郎君的養育之情。

  「我要將我爹安葬好,再去報仇,」元尢的雙眼逐漸赤紅,「此去,我便做了和千面郎君拼命的準備,就算是我不能活著回來,只要我爹安葬了,我也就放心了。」

  葉琉璃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元尢這傢伙還是個拎得清的,「其他人怎麼辦?如果灌水銀、銀針真這麼有效,作為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我們也應該幫他們安葬了吧?還有,怎麼能解除這些詛咒?」

  阿藍回答道,「先拔了定魂針,有機會再找道士作法吧。」

  隨後,三人便未多耽擱,立刻找尋安葬的地點,將這些傀儡運送過去安葬,做好了標記,又燒了不少紙錢,這才稍加收拾行李,趕往胡國。

  幸運的是,三人還未進入胡國地界,便聽說胡國攻占索卡國成功,如今這天下已沒有索卡國。

  聽到這個消息,葉琉璃大吃一驚,但聽後又心情舒暢——雖然地圖炮不對,索卡國肯定也有好人,但她對索卡國人真沒什麼好印象,索卡國就像現代阿三國一樣用民族區分貴賤,對內魚肉百姓、對外抱大腿,一邊欺負地域極北的胡國,一邊送公主到南趙國和親,南趙國有個大事小情,索卡國第一個就派使臣過去舔,還有,當初出主意閹了她父皇的便是索卡國國君。

  雖然她和便宜父皇的感情也不深,但她的人身安全和榮華富貴都是父皇給的,秉承著吃水不忘挖井人,她也得和便宜父皇同仇敵愾!

  後來葉琉璃又打聽了下,得知胡國掌權的依舊是小太子,便猜測東方洌在索卡國。

  於是,三人立刻馬不停蹄,調轉方向去了樂京。

  ……

  樂京。

  三人經過層層盤查,終於順利進了城門。

  如今整個索卡國亂成一團、百廢待興,到處駐守的是胡國兵士、接管職位的是胡國官員,從前的民族等級制度被廢,土地重新平均分配,加之索卡國人喜歡唱歌跳舞,到處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

  三人到達了皇宮附近,因為守衛森嚴,三人無法靠近,便找了家酒樓坐下,一邊吃飯一邊商量對策。

  已是春季,索卡國地處偏南,胡國的春天在索卡國竟有了一種初夏的感覺。

  葉琉璃透過敞開的窗子看向遠方朱紅色的城牆,「現在不知道宮內情況,我不能貿然出現,否則敵在暗我在明必會麻煩,」說著,看向元尢,「元尢,你有辦法在不殺人的情況下進入皇宮嗎?」

  元尢點頭,「有。」

  「進入皇宮,找長歌,如果你不認識長歌,便儘量尋找西施和貂蟬,那兩個人你認識吧?」

  「認識。」

  「找到他們,說出暗號『四大美人』,他們就會知道你是我的人。」

  「四大美人?」元尢不解。

  葉琉璃勾唇,「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講這個典故。」

  阿藍道,「我要不要隨師弟一起入宮?」

  「不要,」葉琉璃搖頭,「現在你的病情有些嚴重,我怕你看見千面郎君後病情發作,你還在留在我身邊。」

  阿藍尷尬地垂下眼。

  葉琉璃看出阿藍的失落,在其手上微微一拍,「阿藍你放心,此事過後我會讓連翹治你的病,連翹治不好就把你送到忘憂谷,委託連翹的師父幽谷老人來治。」

  「幽谷老人?」阿藍吃驚,「他……他老人家會為我醫治嗎?」

  在江湖,幽谷老人的名氣就如同傳說中的仙人一般存在。

  「有我呢,放心。」葉琉璃道。

  阿藍眼圈微紅,「謝謝你,碩珍姑娘……哦不對,應該叫你皇上。」

  葉琉璃噗嗤一笑,「叫我葉琉璃吧,其實我更喜歡這個名字。」

  「葉琉璃?」

  「對,葉琉璃,」葉琉璃看著向窗外,「每一個名字代表一個人生階段,雖然碩珍這個名字也用了幾年,但伴隨的記憶卻不是很好,真想回到剛開始,重回我的葉琉璃。」

  經歷了身世之殤後,元尢也好似一夜長大,清秀帶著稚氣的面容有著淡淡哀愁。

  隨後,三個皆沉默,各有所思,各有各的苦衷,各有各的哀愁。

  ……

  夜晚。

  一座距離皇宮不遠的客房。

  房內安靜。

  葉琉璃躺在床上,閉著眼卻沒睡,面色一會一變,她在幻想宮內發生了什麼,她很怕千面郎君像當年對付易持那樣。她認為東方洌不會那麼蠢,但轉而一想,連易容高手的易持都上當,何況是東方洌?

  如果真上當了怎麼辦?她會不會自責死?

  另一邊,阿藍半臥在小榻上,也沒睡,同樣也在想著心事。

  突然,門外有敲門聲,葉琉璃猛地睜開眼,與起身的阿藍對視一看。

  葉琉璃伸手將床帳放下,阿藍則是來到門旁,輕聲問道,「誰在門外?」

  「是我,師姐。」元尢的聲音。

  但阿藍卻沒馬上開門,「暗號。」

  「四大美人。」

  阿藍這才鬆了口氣,打開了門——易容人的警惕比常人要高許多。

  打開門後,果然看見了元尢,以及元尢身後幾名男子。

  元尢身後的第一人,給人印象深刻。

  為何深刻?因其明明長著一張溫潤如玉的容顏,卻有著一雙陰鷙的雙眼,易容人最怕的就是這種眼神,犀利得好似一柄匕首,好似能將自己看穿。

  阿藍下意識收回眼神,「他們是?」

  元尢意味深長地點頭,「是,我們進去說。」

  阿藍這才放下心,讓開了路,幾人無聲地進入房間。

  在關門的瞬間,葉琉璃拉開床帳,笑魘如花,「看來,千面郎君沒逃過你的法眼,不愧是我夫君。」

  一旁的貂蟬和西施已經跪下,「屬下見過女主子,女主子您最近可好?」雖極力壓抑,但聲音激動不已。

  葉琉璃笑著點頭,「當然很好,我這麼聰明睿智計謀無雙前五千年後五千年獨一份的天才美少女,怎麼可能不好?道是你們,碰沒碰見千面郎君,被忽悠住了嗎?」說著,還俏皮地擠了擠眼睛。

  西施哭笑不得,「回女主子,那千面郎君早就被主子制服了,關押了半個多月,主子說等女主子回來發落。」

  葉琉璃一愣,「真的假的?」跳下床問東方洌,「你用什麼方法?」

  阿藍只驚訝的發現,短短的時間,那目光陰鷙的男子已大變,卻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東方洌只痴痴盯著葉琉璃,不肯說話。

  貂蟬道,「是這麼回事,我們攻占了皇宮後,便在天牢里發現了一名失憶女子,那女子與主子一模一樣,太醫的診斷是其受到驚嚇而失憶,然而其偶爾還能說出您平日裡說過的隻言片語,就在我們都以為那人是您時,主子卻不讓我們輕舉妄動,一直保持一定距離觀察,直到連翹來。」

  「恩恩,連翹來之後呢?」

  「連翹到了後,制出了一種藥粉名為泰桓散,泰桓散無色無味,若在制出後一個時辰內沾染、便至少半年才能徹底除掉,只要透過松綠片便能觀察到其痕跡。那名女子信任一名名為青禾的宮女,主子便索性讓青禾獨自照料女子,更在洗漱水中加入泰桓散。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沾上,換句話說整個宮裡只有這兩人身上有泰桓散痕跡。隨後主子故意留了一個小破綻,暗示要與連翹研究醫治方案,卻在御書房裡發現了易容成宮女的易容人,正是沾染了泰桓散的宮女青禾,其來打探情況。」

  葉琉璃笑逐顏開,「所以就確定了兩人的身份,將兩人抓了起來?」

  西施道,「這只是第一件事,主子生怕錯抓了人,後來……」

  「好了,」東方洌打斷,「已過去的事,」隨後撫在葉琉璃的面頰,「這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吧?」

  葉琉璃淡淡笑道,「沒有,這一個多月,元尢和阿藍將我照顧得很好,是後來趕路才瘦了那麼一點點,」一抬眼竟看見了角落裡的連翹,「倒是連翹,老了不少。」

  連翹一愣,隨後急了,「你這沒良心的,小爺我為了找你風吹日曬,你竟說我老了?」

  阿藍吃驚地看去,心中暗驚——原來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鬼醫連翹。

  葉琉璃沒心沒肺地笑著,趴在東方洌的身上,「小爺?現在可以自稱為老爺了,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回頭我給你做點面膜,你沒事敷敷面膜不就行了?」

  連翹更是氣得七竅生煙。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從前一般,好像什麼都沒發生,葉琉璃依舊是那個任性的葉琉璃、東方洌依舊是那個溫柔的東方洌。

  東方洌一直仔細地盯著葉琉璃,突然微微皺眉。

  葉琉璃挑眉,「喂,你那是什麼眼神?你懷疑我也是易容的?我們倆要不要對對暗號?例如當年在你腿上咬了多少牙齒印,你的小叫聲多銷魂,還有公狗腰練好了嗎?」

  東方洌一愣,瞬間捂住她的嘴,「閉嘴!」

  西施和貂蟬也意識到什麼,憋著笑。

  連翹不解地問,「公狗腰是什麼?」

  葉琉璃扯開東方洌的手,「你就別問了,看你這悟性,怕是一輩子也用不到。」

  連翹,「??」

  元尢和阿藍也是吃驚了——他們從前幻想的畫風……不應該是這樣,就算沒有痛哭流涕,最起碼也有敘舊煽情吧?為什麼這對夫妻見面卻談笑風生,好似根本未分開過一般?

  葉琉璃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好歹也經歷風雨了,這場合應該嚴肅一點!

  於是,中止了即將開車的話題,伸手指著元尢,「連翹,你知道他是誰嗎?」

  連翹翻了個白眼,「知道,下午時,他簡單把事情經過給我們說了,還去看了天牢里的千面郎君。」

  葉琉璃擠了擠眼,「抱歉了,本來打算說給你的媳婦竟是個男孩子,下回我肯定看準了點,不然快五十了還打光棍好說不好聽呢。」

  連翹氣得幾乎蹦了起來,「你真是夠了!小爺我為了你把整個江湖幾乎翻了個遍,途中遇到不少仇人,差點被亂刀砍死,你倒好,還消遣小爺?小爺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認識你?不就是曾經揍你一頓嗎?你現在揍小爺我十頓行不?十頓以後咱們兩清,以後不許再消遣小爺。」

  葉琉璃搖頭,「不行,這麼乏味的日子就靠消遣你活著了,就這麼點念想還取消,以後怎麼活?」

  角落裡的元尢和阿藍更為驚訝地看著面前這幾個人,吃驚其相處模式,卻又暗暗羨慕。

  沒人喜歡陰暗的角落,沒人喜歡無盡的虐待,如果可以選擇,他們也願這般歡聲笑語。

  阿藍道,「師弟,我好像知曉你為何會這般喜歡她了。」

  元尢點頭,「我認為,鬼醫連翹也因為這個原因,任勞任怨、死心塌地。」

  葉琉璃難得想起一件正事,「長歌,你打算怎麼處置千面郎君?」

  東方洌道,「殺。」說著,淡淡撇了一眼元尢和阿青,後兩者卻生生一個激靈。

  葉琉璃不解,「你什麼意思?難道他們兩人也要殺?他們雖然曾是千面郎君的徒弟,但他們兩人也是受害者。」

  東方洌收回視線,目光認真絕無玩笑,「易容人,要全部除掉,一個不留,這是君門主的意思。」

  阿藍頓時變了臉色,元尢也是面如死灰。

  「易容人的危害,比你想的要可怕。」東方洌道。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你和君落花那傢伙討論很久了吧?還真是半斤八兩。」

  元尢和阿藍再次驚呆——這個皇夫長歌便不用多說,用一個月的時間成功吞併一個國家,其能力已不用贅述,只說君落花……說的是傳說中的百鳥門門主君落花吧?雖然江湖有武林盟主,但江湖人無人不知與百鳥門比起來,武林盟主就是個打雜的,然而她竟說百鳥門主半斤八兩?

  葉琉璃見眾人吃驚,便輕蔑道,「各個國家律法年年修改、刑罰年年加重,什麼凌遲什麼誅九族屢見不鮮,犯罪率真的降低了嗎?如果這個你們不懂,那就再舉個例子:防洪水,是修堤壩重要,還是通暢河道重要?如果這個你們依舊不懂,我給你們舉個更淺顯的例子:小偷你們知道吧?盜賊你們知道吧?捕快雖然一直在抓賊,然而百姓因為有捕快而不在門上上鎖?自己不使勁兒、不防範,還指望別人給你解決後顧之憂,天下的便宜都讓你占了?」

  「……」眾人。

  「既然易容術這個東西有人做得到,哪怕把會易容術的人都殺掉,回頭搞不好還有人會機緣巧合地悟出易容術,」葉琉璃繼續道,「接下來怎麼辦?繼續殺這些會易容的人?誰來殺,武林盟主來殺?武林盟主是殺人狂魔嗎?抓人就殺?武林盟主到底是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還有,你們認為易容人很危險,我特麼還認為有武功的人很危險呢,我是不是應該聯合其他國家的國君,想辦法把所有會武功的人都殺掉?」

  「好吧,姑且會武功的人都死了,那麼有武器的人也很危險,我們是不是要把能造武器的人都殺掉?回頭個子高的有危險殺,跑得快的有危險殺,力氣大的有危險殺,殺來殺去世界上還有人了嗎?」

  眾人被葉琉璃一通質問,啞口無言。

  東方洌道,「……好吧,就算我和落花兄是半斤八兩,如果是你,你準備怎麼對付易容人?」

  葉琉璃一攤手,「很簡單,想辦法對付就是了。你有武器,我也造,只要我有武器你就不敢打我;你有武功,我也學,想打我我們便動手比劃比劃;你會易容,沒關係我能分辨,總有辦法分辨哪個人易容了哪個人沒易容。」

  「這個,怎麼看?」東方洌問。

  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你看不出來不代表別人看不出來,例如說連翹,當初直勾勾盯著元尢,不就是看出來漏洞了?」

  連翹嘴角抽了抽,「你這是在誇獎小爺嗎?」

  「嗯,可以這麼理解。」葉琉璃道。

  東方洌不解地看向連翹,「你是怎麼看出易容的?」

  連翹尷尬地咳了兩聲,「也不是能看出,只是有種感覺,不過我有預感,只要我專心研究易容術,定能找到破綻。」

  一直未發聲的元尢卻道,「實際上易容術、哪怕是縮骨功都能看出,只不過你們不懂罷了。」

  眾人驚訝,齊齊看向元尢。

  葉琉璃道,「別這麼震驚地盯著人家,道理很簡單——面對小偷盜賊,你們努力研究防盜技術,將房子和門造得越來越結實牢固,研製出更精良的鎖;面對武功高強的人,你們努力練武來對抗。但你們對易容人做了什麼?先是打散人家幫會,之後諱莫如深,平日裡連提都不敢提,更何況研究對方的特點和弱點,對不?如果我是你們,首先得正視人家,然後研究他們漏洞,防火防盜防易容,只要用正確的方法防備就行了。」

  沉默了好一會,東方洌才輕笑出聲,「不愧是碩珍……」

  「叫我葉琉璃。」葉琉璃糾正。

  東方洌微怔。

  葉琉璃笑眯眯,「你是不是也這麼想?」

  東方洌定定地看著她,隨後微微點了點頭,「是。」

  周圍人不懂——這倆人又打什麼啞謎?

  西施和貂蟬相視一看——主子和女主子永遠這麼默契,默契到周圍人都看不懂。

  兩人肯定了彼此的想法後,東方洌問,「千面郎君,你打算怎麼解決?」

  「肯定是殺,這種魔頭不殺還等著過新年?」葉琉璃翻了個白眼,「但至於千面郎君的死法,我準備交給元尢。」

  「元尢?」東方洌順勢看去,「難不成他與千面郎君有什麼深仇大恨?」

  「元尢難道沒告訴你們,千面郎君是他的殺父仇人?」葉琉璃問。

  「沒有。」

  葉琉璃瞭然,想來那是人家的家醜,不好輕易曝光,「元尢,那件事,我能說嗎?」

  想起這麼多年認賊作父,元尢便恨不得立刻去殺了千面郎君,「能。」

  「元尢的父親名為易持、母親名為花朵朵,都是被千面郎君殺掉,千面郎君非但殺掉夫妻倆、搶了他們的孩子,還要閹了元尢。好在發現得早,否則再過幾個月,就不是元尢而是元公公了。」

  「……」元尢。

  東方洌和貂蟬等人卻吃驚,「易持?」

  「呃,怎麼,你認識?」

  「不是認識,」東方洌解釋,「當初我與君門主排查有可能綁架你的易容人時,最後得到兩個人選,一個是千面郎君,一個則是易持。前者因行蹤詭異,後者則是失蹤了二十五年,後來君門主排出了易持的嫌疑,卻沒想到……」

  葉琉璃恍然大悟,「這樣的話,時間應該就能對得上了。傳聞易持原本也是惡貫滿盈,後來認識了花朵朵,兩人私奔後便隱退江湖,後來有了元尢,卻被千面郎君盯上。」

  眾人唏噓。

  元尢突然道,「長歌大人,我們何時入宮?我現在就要殺了千面郎君!」

  東方洌淡淡一笑,「立刻入宮。」

  ……

  一晃,一個月過去。

  葉琉璃不知道中國歷史上改朝換代是不是這麼順利,但索卡國總的來說很順利,當然,也有可能她負責那部分有關。

  是夜。

  葉琉璃口乾舌燥地回宮,第一站便跑到了御書房。

  離得老遠,便見御書房燈火通明,御書房外,宮人們靜靜地候著,一些朝臣見到葉琉璃立刻跪地請安,「臣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葉琉璃擺了擺手,用嘶啞的聲音說到,「免禮。」之後不等眾臣反應過來,一溜煙地沖了進去。

  御書房內,東方洌正與兵部官員以及兩位元帥交談。

  「你們都出去。」還沒等眾人為葉琉璃請安,葉琉璃便先發制人。

  眾人見狀,只能停下手中的工作,恭敬地離開。

  待眾人走了,葉琉璃跑到御書案前,拿起東方洌的茶水便喝,喝完後重重撂在桌上,「東方洌,我們聊聊。」

  「呃?」東方洌放下毛筆,饒有興致。

  「戶籍那攤子我管不了了,你換個人行嗎?我想歇幾天。」葉琉璃搖了搖手。

  「哦……」東方洌拉了個長音,「不可。」

  「呃?」葉琉璃驚。

  東方洌聲音溫柔,「琉璃你不覺得,工作也是一種消遣嗎?若沒工作,人便失去鬥志,搞不好會抑鬱。」

  葉琉璃唇角抽出,「又諷刺我?」

  東方洌將得意掩在眼底,「就事論事而已。」

  葉琉璃撲倒在御書案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幹了我要當米蟲。」

  東方洌道,「不可。」

  葉琉璃賭氣地站了起來,舉起東方洌的卷宗便摔在一旁的地上,「如果我罷工怎麼辦?」

  東方洌瞥了一眼,將鎮紙拿起來也摔在地上,「一起罷工。」

  「……」葉琉璃慫了,「好好好,不罷工不罷工,」說著將地上鎮紙和卷宗撿起來,挨個放在桌上,「要不然……你給我分個簡單的活兒?別太繁瑣別太累。」

  「你這個是最簡單的了,只要看著他們做便好。」

  「看?你說得容易,你是不知道下面那群人有多蠢,每次看見他們幹活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整天扯嗓子指揮。」

  東方洌點了點頭,「要不然我們換一換?」

  葉琉璃想到剛剛御書房內人滿為患的情景,以及御書房外那麼多排隊的臣子,後脊樑便一陣發涼。

  東方洌早就將葉琉璃的小心思看穿,卻依舊刁難,「從前讓你在宮中修養你不肯,如今為你安排一些工作你也不願,你到底想怎樣?」

  葉琉璃狠狠瞪了一眼,「東方洌你別揣著明白裝糊塗,你之前怎麼答應我的?」

  「什麼時候?」

  「一個月前。」

  「答應什麼了?」

  「我們兩個一齊離開。」

  「去哪?」

  「江湖。」

  「我們走了,誰來管理朝政。」

  「耀宸。」

  「你這麼放心將朝政交給他?」

  葉琉璃頓時急了,「夠了,不交給他,我隨便找個人來當皇帝,這皇帝之位誰願意要誰要反正我不要,我們一家四口到處雲遊!」

  東方洌見葉琉璃氣鼓鼓的眼看著要爆炸,終於笑道,「不逗你了,如果我計算沒錯,兩日後王昭君他們會將銘宸帶來,十日內我們出發。」

  「出發?」葉琉璃怔住,因為太過驚喜,甚至聲音微微顫抖,「我們……出發去哪?」

  「江湖,」東方洌學著葉琉璃的樣子輕輕擠了下眼睛,「第一站,松陵城,我們先去看看君門主和黃芷彤,想他們了吧?」

  「想了想了想了,」葉琉璃點頭如搗蒜,「之後呢?之後我們去哪。」

  「之後,可以去看看你父王,也可以雲遊,」東方洌牽著葉琉璃的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冬日,我們到北國欣賞銀裝素裹;夏日,我們到蓬萊觀看萬里濤波;春季我們便找一塊空地建個花園;秋季我們去松陵城參加武林大會。總的來說,從此以後我們的生活便是自(居)由(無)自(定)在(所),如何?」

  葉琉璃嚮往極了,兩隻眼睛幾乎冒出了紅心,「好啊,好啊,太好了,心肝兒你真好,我真是愛死你了。」說著,伸脖子在東方洌面頰狠狠親了一下。

  「你喜歡便好。」東方洌微笑著,暗暗算了算——將貂蟬一家和楊玉環一家留下輔佐耀宸,那麼,他和葉琉璃外加銘宸三個人;王昭君家四個人;西施家三個人;外加連翹、阿藍、阿青和元尢,這一共便是十四個人,就算不攜帶其他,他們一行人也夠浩浩蕩蕩了。

  葉琉璃嚮往未來充滿希望和刺激的生活,一直嘰嘰喳喳,東方洌則是安靜地聽著,溫柔目光靜靜看著葉琉璃。

  江湖?江湖好嗎?

  無所謂了,只要她喜歡便好。

  她曾說,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他卻認為,有她的地方,便有天下。

  【全文完】

  ……

  【小番外】1:

  松陵城。

  眾人議論紛紛,「聽說了嗎?城內有個逍遙齋,主人身份極其神秘,很多人在逍遙齋附近看見了百鳥門門主的身影。」

  「百鳥門門主來,不是正常嗎?君夫人可是逍遙齋的常客,聽說和女主人關係好著呢。」

  「女主人叫啥?」

  「好像叫雲月。」

  「聽說逍遙齋剛搬來,有不長眼的跑去挑事,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被人毒了出來,有人問下毒人的身份,那人只說是逍遙齋的家庭醫生,但……有人說那家庭醫生長得和鬼醫連翹很像。」

  「嘖嘖,反正那逍遙齋邪乎得很,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前些日子有人竟偶然在逍遙齋看見兩位君夫人,兩人還都笑著問君門主到底誰是真的。」

  突然,又湊來一個滿臉麻子的少年加入聊天,「你們這消息就不靈通了吧?我的才靈。」

  「什麼消息什麼消息?」兩人急忙問。

  麻子少年滿臉的得意,「逍遙齋鬧鬼,那些鬼大半夜的跑出來吸人陽氣……啊!疼死了!」

  麻子少年身後走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者拽住麻子少年的耳朵便走,「你這小混帳,背後編排人家,就不怕人家逍遙齋的找上門?回家!看我讓你爹怎麼揍你。」

  「哎呦呦,爺爺,疼!疼!」

  麻子少年就這樣被老者拽走了。

  沒人能看見,兩人轉過拐角,就變了表情。

  白鬍子老頭聲音分明是女子,「你跑出來說我們家鬧鬼,不怕女主子打你?」

  麻子少年聳肩,「誰讓那群人嚼舌根?小爺我真想嚇死他們。」

  白鬍子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阿藍。

  阿藍無奈道,「你怎麼也學連翹哥,一口一個小爺?」

  而麻子少年則是元尢,「因為有個性唄,藍姐姐你怎麼突然來找我?是不是君門主又來了?話說君門主有些笨,我已經努力給他留破綻,他還看不出來真假,完全沒有連翹哥聰明,也不知道當年連翹哥怎麼就栽在君門主手裡了。」一副小迷弟的表情。

  阿藍面色嚴肅,「確實是君門主來了,但不是研究易容術的破綻,而是帶來了一些人。」

  「什麼人?」

  「劍霧山莊的老莊主和夫人。」

  「幹啥?他們也來學易容術?」

  「不,老莊主姓花。」

  「……」元尢頓時沒了嬉皮笑臉,直驚呆在原地。

  阿藍嘆了口氣,輕聲道,「沒錯,他們正是你的外公和外婆,他們來看你了。」

  「……」

  「怎麼不說話?」

  元尢依舊沉默,好半晌後,才輕聲道,「藍姐姐,你是否還記得……我娘的模樣?」

  「記得,怎麼?」

  元尢抬起眼,目光認真,「幫我……易容成我娘的模樣。」

  「……」阿藍想要拒絕,但最後嘆了口氣,「好,我們先回房間。」

  一炷香的時間後。

  一名出塵絕色女子的身影出現在銅鏡里。

  元尢痴痴盯著銅鏡好半晌,突然眼圈紅了,之後艱難地扯了嘴角,「我娘她……真美,我爹有眼光。」

  阿藍鼻尖一酸,想到了第一次看見易持和花朵朵時驚嘆金童玉女的情景,也想起第一次接手照顧尚在襁褓中的元尢。

  時光飛逝,竟這般快。

  好在,一切噩夢都過去了,現在的生活美好且平靜,美好平靜得仿佛生活在夢中。

  換好裙子的元尢緩緩起身,微微一笑,「藍姐姐我們走吧,我去見見外公外婆,也讓外公外婆……見見我娘。」

  ……

  【小番外】2:

  蓬萊國。

  靠近大海,一座座高山,更有許多道觀依山而建。

  其中一座廣場。

  一名鶴髮童顏的老者盤腿坐蒲團上,對面前容貌艷麗的少婦擠眉弄眼,「朕的碩珍就是聰明,把江山扔給耀宸就對了,來,和父王一起修煉吧,最近父王正在辟穀吐納,精神氣爽,想來再過不久就能進階了。」

  「恭喜父皇,但父皇還是自己練吧,兒臣沒有慧根,練不了。」葉琉璃暗暗翻了翻白眼——這老父皇還真練上癮了,整天做夢當神仙。

  距離兩人很遠的另一側。

  站著兩人。

  一高一矮,一名男子、一名孩童。

  男子正是東方洌,他冷眼看向西方,「銘宸,一晃你已四歲,你兄長在這個年紀已接管朝政。」

  站在東方洌身旁的正是二兒子銘宸。

  銘宸容貌更像葉琉璃,雖然聰穎,但卻不像耀宸那般驚人早慧。

  銘宸一挑大拇指,「大哥威武!」語調、手勢,竟與葉琉璃一模一樣。

  「從明日開始,」東方洌收回視線,目光認真地盯著銘宸,「為父教你兵法。」

  銘宸一聽就不樂意了,小臉拉了好長,「銘宸不想學兵法,而且銘宸為什麼要學兵法?」

  東方洌冷哼,伸手一指西方,「那裡有個國家名為金沙國,金沙國的國君要搶你娘親,你說要不要學兵法,再去打他們?」

  銘宸大吃一驚,「什麼?金沙國國君神經病嗎?難不成自己沒娘,為什麼要搶銘宸的娘?學兵法!打他!」

  「呃……他搶你娘並不是當娘,」東方洌啞然,不過也覺得這個時候不用在意這些細節,「好孩子說得對,學兵法,打他!」

  ……

  【小番外】3:

  如今天下諸國,最大者為胡國,最強者為胡國,最富者也為胡國。

  如果非要再說一個「最」,那麼國君最年幼者,依舊是胡國。

  沒錯,胡國的國君……對對對,就是國君而不是太子,正式登基當皇帝的那種國君,今年才七歲。

  夜晚。

  處理好了國事,沐浴更衣後,白日裡天賦異人、雄才大略的少年皇帝悄悄關了門窗,更掏出一把小鎖頭在門內鎖好,之後確保無誤後,掏出了一隻……小酒瓶。

  喝下。

  沒一會,頭昏昏。

  之後小傢伙跑到床上,臉埋在被子裡嗷嗷大哭——「父上大人、娘們,你們偏心!我也不想當什麼皇帝,我想去江湖!江湖!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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