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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她和扶玉道人的希望都落空了。
眼下只餘下一條路可走。
長歲的眼神恢復了冷冽。
宴魂察覺到了長歲神情的微妙變化,她笑了笑,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應該知道我的厲害,當初扶玉都不能奈我何,你就更不用說了。」
長歲勾了勾嘴角,笑也冷冽:「你怎麼知道,我不比扶玉道人更厲害。而且,我和扶玉道人不一樣,我不會留手。」
宴魂輕笑,銀鈴一般的笑聲傳遍了整間屋子,眼神凌厲:「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分本事,居然這樣張狂。」
她一襲紅衣無風自動,在空中搖曳,如同一朵正在緩緩盛開的巨大的曼珠沙華,黑髮也涌動起來,她輕抬起戴著攝魂鈴的左手,然後開始晃動手腕,一陣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長歲眉頭緊皺,這攝魂鈴除非是天生的聾子,否則根本無法破解。
她心臟突突跳起來,只一眨眼,眼前景象驟變,神智也一陣模糊。
「你這個騙子!」
她被一雙手惡狠狠的推倒在地。
幾個小孩圍攏過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永遠都不會有人領養你的!誰也不會喜歡你這個怪物!」
「討厭鬼!」
「騙子!」
「你永遠都不可能從這裡離開。」
小長歲偏過頭,不遠處有福利院的義工正聚在一起聊天,偶爾有人往這邊看一眼,又麻木的轉開。
她又看向另一邊,院子裡圍欄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白淨漂亮的小男孩兒,正安靜的坐在那裡,淡淡的看著這邊。
她抿了抿唇,收回目光,眼裡泛起水光,卻死死的咬著牙忍住,臉上的表情卻很倔強:「我不是怪物,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就在那裡!是你們看不到!」她指著角落陰影處蜷縮著的一個人影。
「你還撒謊!那裡什麼都沒有!」
「撒謊精!」
「算了,我們別理她了,我們去玩捉迷藏吧。」
「走咯!去玩捉迷藏咯!」
等他們走了以後長歲慢慢從地上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被地上的沙子磨破了皮的手掌,一直盯著。
直到面前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然後一隻小手伸到她的面前,她猛地抬起頭來。
剛剛坐在圍欄邊長椅上的小男孩正站在她面前,向她伸出手。
這是前天剛剛被送來福利院的孩子。
她聽到大人們說,他是個不詳的孩子,他的父母還有親戚都被他剋死了,福利院的孩子們都說不能靠近他,也不能跟他說話,不然就會遭到厄運。
長歲紅著眼眶看著他,然後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這隻伸到她面前的手。
「你叫什麼名字?」
「賀侓。」
眼前景象驀地一轉。
長歲從睡夢中醒來。
陽光灑滿了整間屋子,很溫暖。
「生日快樂。」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傳來。
長歲偏過頭,賀侓湊過來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
長歲怔怔的看著他:「生日?」
賀侓微微一笑,漂亮精緻的眉眼間滿是暖意:「今天是你二十一歲的生日。」
二十一歲?
長歲怔愣,她活過了二十歲?
而且賀侓還在她床上?
她從床上撐起來,發現牆邊的架子上擺滿了獎盃。
「那是什麼?」
「是我們兩個的最佳男女主角獎盃。」賀侓說。
長歲又愣了愣,不知不覺她居然也拿了好幾個獎了。
賀侓微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眉眼溫柔:「快起來吧,不是說好了今天要回青山寺的嗎?」
長歲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跟賀侓說要回青山寺的。
等長歲起床,早餐已經做好了。
兩人坐在落地窗前吃早餐,窗外的陽光暖洋洋的灑滿了餐桌,連湯汁都倒映著金色的陽光,一切都那麼美好又溫馨。
長歲看著坐在窗邊吃著早餐,精緻的輪廓被陽光鍍上一層金色光暈的賀侓,忽然說道:「要是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
賀侓抬起頭來,微微一怔,隨即微笑起來,眼神溫柔又寵溺的望著她說道:「你說什麼?是不是還沒睡醒?」
長歲看著他:「我是不會做夢的,所以這不是夢,而是幻覺。我得走了。」
賀侓眼神里的溫柔和笑意一併凝固了,連陽光都無法照到他的眼底:「你要走了嗎?為什麼?你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長歲微笑著說:「我們在未來見吧。」
她說著,用力一咬舌尖。
舌尖一痛,眼前景象頓時開始扭曲,眨眼間,她又回到了那間水泥屋裡。
宴魂的聲音響起:「居然能那麼快就脫離攝魂鈴製造出來的幻境,的確是我小看你了。」隨即她輕輕一笑:「不過,還是太晚了。」
長歲眉心一跳,不及反應,身體就騰空而起,她的四肢都被頭髮緊緊束縛住,有頭髮正順著她的背脊爬上來,冰涼的髮絲順著她的脊背繞過她的脖子,緊緊地圈住了她的脖頸。
與此同時,她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靈力正在急速流失,宴魂的頭髮正在吸取她的靈力。
宴魂漂浮在空中,微閉著眼,仰起脖子,感受著從長歲身體裡吸取的靈力,嘴角露出滿足的微笑:「好純淨的靈力,夠我解開這討厭的金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