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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景象,北漠刀削般的冷風好像刮在他身上,還有最後一剎那讓人渾身失去知覺的劇痛。

  有似乎不屬於他的情緒在心中浮動著,從微弱到激烈。他像是旁觀者,又像是一個記憶錯亂的人,分不出自己是誰。

  謝懷安不去管這些,繼續問道:「落入北方荒漠的子片在哪?」

  系統界面消失,顯出流轉著奇異光芒的黑色。

  謝懷安重新問:「原本待在昭歌城聖壇上的母片在哪?」

  依然是同樣的黑色。

  「咳咳……咳……」

  精氣被抽走的眩暈中,謝懷安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

  他終於放心了。

  那五彩斑斕的黑夜是虛無、是宇宙的象徵。

  墜入此世的惑星徹底消失了。

  「先生!」

  房門被推開,鴻曜大步走進,焦灼地順著謝懷安的後背,觀察著他的臉色。

  謝懷安避開鴻曜的手。

  鴻曜眼神一暗,下一瞬,卻見咳得不停的人緩了下來,睜著水潤的美麗眼眸回望他,握住他的指尖,含到自己口中。

  鴻曜:「…」

  謝懷安像只小鳥一樣在啄,一邊笨拙地親吻,一邊抬眼瞄著。

  「在新都,你總是跟我這樣……」謝懷安斷續道,「這是……以下犯上。」

  鴻曜的思緒停擺了。

  他咚地跪在床邊:「請夫子責罰……」

  謝懷安的手輕輕劃在鴻曜眼角:「陛下……也會哭啊。」

  第67章 撲向烈焰的鳥

  就像當初查前世一樣,謝懷安似乎看了遍別人的過去。

  有的他自己想起來了,有的還很模糊,要多睡幾覺才能想起所有的細節。

  謝懷安跟鴻曜坦白了記憶恢復的程度後,對此世的爹娘恭恭敬敬磕了頭,隔著屏風問候了昭純公主,又去找鍾鎮。

  鍾鎮正在跨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兇巴巴的磨刀,似乎沒看見他。

  謝懷安覺得好笑,又有點酸澀。

  以鍾鎮的功力絕對感知到他靠近了,現在就是在裝傻,不知道要怎麼和他相處。

  他記憶里的鐘鎮是個十幾歲的大小伙子,歲數比他小一歲,因為長得顯老,他一開始叫小鍾,後來叫老鍾。

  眼前這刀疤將軍已經快二十八、九歲了。麵皮更黑,手指也綁著繃帶,看來北漠一行遭了不少罪。

  謝懷安輕笑了一下,斜倚在松樹上,好像還是那個白衣少年,聲音清亮地喚道:「小鍾啊——」

  鍾鎮磨刀的手停了。

  謝懷安挑釁道:「我叫你找只聰明小鳥,結果十多年了,胖胖還不會說第二個詞。」

  「它會說,它還會說喳喳……」鍾鎮聲音有一絲不穩,提著刀就站了起來,「你什麼時候想起來的?謝懷安!這麼多年你一聲不吭,你以為我們都是死的嗎?」

  「誒誒等等等!放下刀,有事好商量!」

  不遠處,一株視野不錯的松樹上。

  鴻曜端坐在枝杈上看奏摺,蹙眉關注著鍾鎮那邊的動靜。

  婁賀一本正經地抱著一沓子新奏摺上樹,請示道:「陛下?將軍那邊用不用小的過去……」

  「不必……」鴻曜平靜地說道,攥斷了又一根硬筆。

  忍了……

  幾乎是前後腳,裴修儀匆匆趕到洛安山。

  裴修儀從皇帝朝會上提到的北漠、以及空蕩的國師府里推斷出了什麼,帶著大把公事追了過來。

  謝懷安正在蹲在地上觀察貓狗打架,聽說後呆愣地說了一句:「裴相和陛下都跑到這山窩子裡了,要亡國了嗎?」

  鍾鎮蹲在旁邊,輕輕彈了一下他的腦殼。

  「老狐狸不會讓人抓到把柄。你爹顧忌著你,不出山。裴修儀這次過來估計是為了辦蒙學的事,讓洛安山隱居的人都出來教小孩。」

  謝懷安捂腦袋。

  「那挺好的……我那幾個小師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們學得紮實,可以去教人識字,順帶把鍛鍊身體也包了。」

  「這我不清楚了,遊歷去了吧,估計還在找你。」

  鍾鎮揪了幾把草,把這一片土都揪禿了之後,閒聊般問道:「小鳥,國師府住得高興嗎?」

  謝懷安笑了:「怎麼,你也想來?」

  鍾鎮泄了氣,狠狠又揪了一把草:「來什麼。總之……你要是煩了,想辦法托個人告訴我。」

  隔著一片樹林的議事廳里,鴻曜手勁一大,撕開文書。

  裴修儀:「陛下若有不滿,可否直接治臣的罪,而不是懲治臣的奏章。」

  鴻曜道:「紙張放久了,容易裂,裴相叫人去領些新的,不必節儉過度。」

  裴修儀假笑道:「那臣便先行告退。」

  「裴相事務繁忙,遞了密折就回吧。」

  「一面都不能見?」

  鴻曜拼起奏摺繼續看內容,沉思良久,艱難道:「一面……」

  裴修儀立刻就走。

  夏日的山風吹過裴修儀的臉頰。他原本不緊不慢地走著,而後跑起來,穿過森林,來到一群長毛大貓嗷嗚亂叫的地方。

  謝懷安坐在小毛毯上,笑鬧著指揮鍾鎮餵貓。

  山間還是偏涼,謝懷安比別人多穿了一層,裹在白披風裡就像一團小鳥。

  他的笑那麼美,比天光還要亮。

  裴修儀扶著膝蓋,微微氣喘,眼眶逐漸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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