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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宣靈沒想到他會因此為難自己這麼久,到底沒忍住笑出了聲。

  雲幼清:「…」

  算了,他不跟孩子計較。

  「皇叔主動送上門的那次,莫非也把自己放在長輩的位置上不成?」紀宣靈惡劣提醒著他曾經發生過的事。

  雲幼清羞憤欲死。

  他再接再厲,刻意貼著雲幼清的耳朵說話,曖昧的氣息從耳根處傳遍全身,「若這是皇叔哄孩子的方式,那不妨……再多哄哄我。」

  這人……

  雲幼清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腳,趁他吃痛掙脫了懷抱,過河拆橋道:「諸位大人還在外面等著陛下解釋呢。」

  雖然又把人惹惱了,但紀宣靈毫無悔改之意,甚至有些洋洋得意。

  「分明是皇叔做的事,怎麼倒叫我去收拾殘局?」他嘖嘖道。

  雲幼清自認替他收拾過的殘局也不少,指了指腹中的那個小崽子,冷漠道:「不然,陛下去娶十一公主也可以。如呂大人說的那樣,兩國結秦晉之好,互惠互利,對大家都好。」

  「我去我去,這點小事如何能勞煩皇叔。」紀宣靈頓時一個激靈。

  遑論雲幼清現在可是「動了胎氣」的人。

  走之前,紀宣靈同他討了些好處,保證道:「皇叔放心,朕絕無和親之意。即便要娶,也只會娶你一人。」

  雲幼清這次沒有推開他,也沒有反駁他的話,只催促道:「諸位大人該等急了。」

  「等我回來……」紀宣靈沖他笑了笑。

  他原本是打算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明此事,沒想到最後卻是雲幼清率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或許不僅僅是梁雁還有呂源的緣故,他的患得患失,他夜半驚醒時的惴惴不安,雲幼清大約也是清楚的罷。

  等在外面的群臣心情更為複雜。

  一群人靜默許久,寧願在心裡自我掙扎,也沒有一個人開口提及方才見到的事。

  「樂正大人,方才應當是我看錯了吧,陛下和王爺他們……」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呂源,他覺得或許自己是老眼昏花了。

  樂正均作為在場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沒有絲毫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反而因為是知情者,狠狠提心弔膽了一把。

  「你沒有看錯……」他自暴自棄,放棄了掙扎,不能只有他一個人不好過,「攝政王懷孕了。」

  殿內鴉雀無聲。

  少頃,呂源替所有心情忐忑的的人問出了關鍵的問題,「那孩子是誰的?」

  樂正均第一次對自己的老對手充滿了同情,慈愛的目光看得呂源頭皮發麻。

  「自然是朕的……」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到的時候,紀宣靈已經回來坐到了龍椅上。

  「…」

  為什麼陛下您能說得如此理所當然啊!

  眾人的內心是崩潰的。

  他們之中有保皇派,也有所謂攝政王一黨,還有少數艱難保持中立,不曾被裹挾其中的人。兩方人明里暗裡較勁數年,結果現在……

  和解也不是這樣和解的啊!

  而且看月份,至少得有六七個月了吧……

  年長些或者家裡有夫人的大臣已經想到了這件事,開始恍惚起來。

  紀宣靈心情頗好,「朕有子嗣,諸位大人難道不替朕覺得高興嗎?」

  這種時候誰敢說不。

  眾人強顏歡笑,「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雖然語氣毫無靈魂,但紀宣靈覺得十分滿意,差點就想趁熱打鐵,把中宮之位交給雲幼清了。

  樂正均似有所感,未免陛下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竟成了在場唯一一個關心雲幼清狀況的人。

  「敢問陛下……王爺現下如何了?」

  這詭異又微妙的感覺,真是……

  難以言喻。

  紀宣靈忍著笑意,「已無大礙,難為諸位大人陪著折騰了這許久,若無事便散了吧。」

  他還得回去找皇叔呢。

  想法頗有些昏君的架勢。

  可惜,今日註定不安生。

  「報——」

  來通傳的人竟然是御林軍統領宋全,他身上不知沾了誰的血,幾步走進殿中。

  「陛下,西南監察史曹儉曹將軍求見!」

  紀宣靈笑意頃刻收斂,「蹭」的站了起來,「他人呢?」

  「回稟陛下,曹將軍身受重傷,策馬趕到宮門口時,將此信交給末將後就昏死過去了。」宋全一臉沉痛,說著,將一封信件呈了上來,「曹將軍昏死前說,陳瑛反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臉色一變,就連紀宣靈也不例外。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次……」雲幼清不知何時過來的,眼底壓著洶湧暗潮,冷意太甚,以致宋全完全沒注意到他大腹便便的模樣。

  於是宋全又重複了一遍,「陳瑛,反了。」

  揭開窗戶紙後,紀宣靈再無顧忌,看到雲幼清出來,直接從上面下來,虛扶著他走到了前面。

  二人相攜走出來,彼此間的氣勢誰也不輸誰,不再是針鋒相對,而是相得益彰。

  頗具帝後之相。

  紀宣靈將信件遞給他,裡面將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陳瑛暗中和梁國的三皇子梁奕搭上了線,已在西南自立為王。」

  話音落下,底下一片譁然。

  他連給自己安個過得去的名頭的功夫都沒有,明明白白認下了反賊的身份,真以為自己有改朝換代的能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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