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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在民間, 男子懷孕之事早已屢見不鮮, 但再怎麼說, 雲幼清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為人懷孕生子, 面子上總是會有些過不去的。

  紀宣靈原以為他會對此事諱莫如深,不曾想,今日在曹儉面前,他竟說得這樣坦然。

  雲幼清全然沒有紀宣靈所想的那樣坦然, 他只是覺得這件事需要讓曹儉知道而已。

  就像他們也需要讓陳庭知道一樣。

  「無事無事……」曹儉緩過神來, 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就是不知道,小世子何時才會出生?」

  不管是誰生,總還是他們王爺的血脈。

  曹儉自我安慰的想著。

  雲幼清嘆了一聲,狠心打破了他剛剛建設起來的自我安慰的想法。

  「這個孩子, 不會留在王府。」

  不留在王府還能送到哪裡去?

  曹儉腦袋裡嗡嗡作響。

  紀宣靈給轉頭來看他的雲幼清回以安撫的微笑,靜靜等著他說出自己的打算。

  「孩子出生後會留在宮裡。」雲幼清始終從容的臉上總算現出一些難為情的神色來,「這也是陛下的孩子。」

  氣氛一瞬間凝滯下來,書房裡靜得幾乎能聽見抽氣聲。

  曹儉這次是真的要站不穩了。

  他就說這麼重要的事,為何陛下也在場,原來……

  若真相果真如此,也無怪乎雲幼清要停下他們準備了這麼多年的計劃了。

  可……

  「王爺體內的毒要怎麼辦?」

  紀宣靈同皇叔交換了一個眼神,將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解釋了一番。

  歸根結底,不過陰差陽錯四字而已。

  唏噓過後,曹儉反倒是鬆了口氣。

  雲幼清能活下來,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這樣,屬下也算是對雲老將軍有交代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現在還是無法冷靜看待這件事。畢竟他家王爺和陛下的關係如何,這些年來朝中上下有目共睹,二人突然間成了這樣的關係,已經不僅僅是大跌眼鏡,而是令人匪夷所思了。

  要不是他知道自家王爺做這些都是為了誰,只怕也沒那麼快接受。

  問題是,這二人在此之前半年多未見,究竟是何時在滿朝文武的眼皮子地下暗度陳倉的?

  這個問題雲幼清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也不可能傻傻地去問。

  和他說清楚之後,紀宣靈立時明目張胆起來。不僅是行為上的無微不至,看著雲幼清的眼神里,也儘是毫不掩飾的愛意,就好像曹儉不存在一樣。

  「把人都撤乾淨之後,本王這裡也沒有什麼能用到你的地方了。曹儉,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走的更遠,今後,你可以自謀前程了。」

  雲幼清一直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如今總算能安心將人放走,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王爺……」曹儉悵然若失。

  紀宣靈捏著下巴打量了一番這個自己親自封的昭毅將軍,心中忽然有了些成算。

  「曹將軍,朕這裡有件重要的差事,不知你願不願去?」

  「什麼?」

  曹儉走後,紀宣靈並未急著回去,反而纏著人去了房裡。

  上一回進來時,他還被罵是梁上君子,不成體統,這次總算是能光明正大走大門了。

  紀宣靈看著皇叔的背影,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那日瞧見的風景,美人出浴,撩人心弦。

  他知道皇叔身上遍布各種傷痕,然而恰恰是這種不完美,讓人心疼,讓人心動。

  「你做什麼?」後背被人輕觸了一下,雲幼清頓時瑟縮著扭過頭來,瞪了他一眼。

  紀宣靈心虛地將手背到身後,假咳了兩聲,「我是在想皇叔背上的傷。」

  雲幼清實在不擅長應付這樣的事,「只是舊傷而已,早已經不疼了。」

  「那曾經必然是疼過的。」紀宣靈道。

  雲幼清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了,「上戰場哪有不受傷的。」

  道理紀宣靈都懂,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控制住自己怎麼想就不一定了。

  他笑了笑,也不打算在這件事上無意義的繼續糾結下去,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

  「皇叔是何時開始策劃謀反一事的?」

  雲幼清是否謀反,紀宣靈相信不會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哪個謀反的人,不奔著他這個皇帝去,反而先派兵圍了榮國公府和左相府的。又有哪個謀反的人,都已經兵至皇城了,卻轉頭自戕而死的。

  雲幼清低頭專心看著鞋面,無可奈何道:「問清楚了又有何意義呢,陛下打算問罪不成嗎?」

  紀宣靈上前兩步,直將人逼得退無可退,又托著他的下顎,叫他不得不抬起頭來直視自己。

  「朕就是打算問罪又如何?皇叔可得好好交代清楚了。不然……」

  他這般色厲內荏的,叫雲幼清不由得戲謔反問道:「不然如何?」

  「不然……」紀宣靈仔細思索片刻,猝不及防地低頭在他唇角啄了一口,「就罰你,像這樣。」

  有些幼稚的方法,但對付雲幼清恰恰最管用。

  「或者,朕還可以更過分一點。」紀宣靈嘴邊掛著得意的笑,像拿著羽毛在他心上輕拂而過,蜻蜓點水,浮光掠影,然而漣漪已經泛起。

  雲幼清一點也生不起氣來,「陛下既然想聽,說說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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