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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犯愁的成了攝政王府里養著的幾位美人。天知道她們自始至終,就沒踏出過王府管事給她們安排的院子。

  然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加上她們中有人使了些手段,打探到前些時候府里來了個漂亮的小姑娘,不免生出了些旖旎心思。

  何況攝政王這樣的人物,若真能攀上,那也是自己的本事和造化。

  有人就這樣膽大包天地去了。

  走之前還一臉明媚,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誰料轉頭就哭得梨花帶雨,被趕了回來。

  雲幼清被她那一身的脂粉氣熏得難受,冷著臉把人趕走後就洗澡去了。

  也多虧了這位身先士卒的姑娘,總算叫雲幼清想起來自己後院裡還有這麼一群人。借著今天這一遭,索性把人都給左相送了回去,言說自己無福消受。

  紀宣靈不知怎麼知道了這件事,當天就找上了門來。

  不過這次他總算沒再偷偷摸摸的做賊,而是帶著陳歲及一眾宮人,光明正大的從正門進來。

  「朕給皇叔送些操辦宴會的人手,還有阿翁,這幾日也借給皇叔了。」

  雲幼清道過謝,「這樣的小事,陛下無需親自過來。」

  紀宣靈上前兩步,眾目睽睽下借著寬大的袖袍瞧瞧勾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是我想你了……」

  他彎眼笑了笑,不等雲幼清反應過來,又跟主人翁似的,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往裡面走。

  「這次替皇叔辦生辰宴雖然另有目的,但該有的還是要有的,不能因此就虧待了皇叔。」

  雲幼清低頭看路,不知什麼想法,「陛下決定就好。」

  他已經許多年不曾過生辰了,沒有意外,這大約就是他此生最後一個生辰。紀宣靈這樣用心,叫他高興的同時也生出了萬般愁緒。

  眾人都識趣的沒有跟上來,眼下又只剩他們二人了。

  紀宣靈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說:「等那天所有事情都結束,我送皇叔一份大禮吧。」

  雲幼清沒有回話,心裡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絲期待。

  第19章

  四月十八這晚,攝政王府燈火通明。

  紀宣靈姍姍來遲,穿過琳琅的席面,一路走到主位上。

  「參見陛下——」

  眾臣齊齊跪下,山呼萬歲,紀宣靈親自將雲幼清扶起來,往座位上隨意一靠,給眾人免了禮。

  「今日不必拘禮,眾卿隨意些便是。」

  眾人紛紛落座,陳歲揚聲喊道:「開席——」

  隨後鼓樂齊鳴,觥籌交錯,眨眼熱鬧了起來。

  紀宣靈目光在席間逡巡片刻,找到了和兩個兒子坐在同一桌的谷文瀚。

  老狐狸滿面笑容,與同桌之人談笑風生,倒是一副好人緣。

  「他應當還未察覺。」席間嘈雜,但云幼清仍小心將說話的聲音控制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範圍里。

  紀宣靈收回視線,默默飲酒。

  剛坐了一會兒,下面就有人來給雲幼清敬酒了,定睛一看,不是呂源又是誰。

  紀宣靈盯著呂源手裡的酒杯,沒等他開口說祝壽詞,便冷笑一聲,譏諷道:「皇叔不善飲酒,今日這敬酒的流程就免了吧,省得到時候被心懷不軌之人鑽了空子。你說是嗎?呂大人……」

  呂源訕笑著捏了把汗,陛下嘴裡的心懷不軌之人,分明意有所指。

  這件事他自信沒有留下什麼把柄,就算被人知道了,也大可將罪過推到當日那位宮女身上。何況,為著攝政王的臉面,這是就不能擺到明面上說。

  想到這裡,呂源又恢復了一點底氣,順著紀宣靈的話接道:「是臣思慮不周了,這便自罰一杯。」

  說著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礙著紀宣靈在場,有些話他就沒有在這裡說,施了一禮便下去了。

  打發走了一個呂源,其他人果真就不敢再上來了。而右相那邊自認和紀宣靈站在一處的人,又都不屑討好雲幼清,故而坐在主位上的二人一下子清淨了不少。

  「朕走後,皇叔切記小心行事。」露了把臉後,紀宣靈估摸著時辰,準備起身離開,臨走前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

  「等著朕的大禮吧。」他道。

  雲幼清跟著起身,同他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恭送陛下……」

  注意到紀宣靈的動向,眾人紛紛望了過來。

  紀宣靈一邊走下來,一邊笑著說:「朕乏了,先回去歇會兒,諸位愛卿繼續。」

  他來得快走得也快,仿佛到場只是為了露個臉。

  右相冷哼一聲,看雲幼清愈發不順眼了。

  他就說陛下是逼不得已,紆尊降貴來給雲幼清做臉面的!

  看看陛下急切的腳步,必定早就不想在這裡待下去了!

  「落座吧,諸位大人不嫌累嗎?」雲幼清一句話將眾人的思緒又拉了回來。

  絲竹聲再度響起,場面又恢復成方才熱鬧的樣子。

  雲幼清回到原位,給自己倒了杯薄酒,舉杯時不知想起來什麼,又放了下去,看著一桌子的珍饈,只覺無從下手。

  「王爺不妨試試鱖魚,這個季節最是鮮美不過了。」陳歲見他躊躇不定,出言解決了他的煩惱。

  其實雲幼清煩惱的並非吃什麼,但他不想拂了陳歲的好意,便挑了一塊魚肉到碗裡。只是要吃的時候,卻忽然從胃裡泛起一陣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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