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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人穿這個顏色,要麼是顯得嬌艷,要麼是落了俗氣,偏他穿出了一身的矜貴。

  「皇叔來了……」紀宣靈沖他展顏一笑,反被恍惚了心神。儘管知道雲幼清是為了不失禮才這樣穿的,可那衣襟越是裹得嚴實,紀宣靈心裡不可說的念頭就越是強烈。

  「陛下……」雲幼清大多時候都是禮數周全的,今日也不例外。

  大約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太流氓了些,紀宣靈輕咳一聲,轉頭吩咐道:「給皇叔看座……」

  二人坐下後,陳歲便貼心地帶著宮人們下去了。雲幼清看著大門闔上,並未說什麼,反倒是紀宣靈欲蓋彌彰似的解釋道:「春寒料峭,別吹了風著涼。」

  雲幼清略一點頭,因紀宣靈最近的一反常態,又不得不端上了往日帝師的架子。

  「陛下為何要將此事推給微臣?」他淺抿一口熱茶,語氣平淡,神色自然,也看不出到底樂不樂意辦這差事。

  紀宣靈撐著下巴看他喝茶,「皇叔是不願意看到朕立後嗎?」

  「陛下莫失了天子威儀。」雲幼清睨他一眼,淡淡提醒道。

  方才的問題,著實不好回答。若說不願意,別有用心幾個字就好像明晃晃寫在了臉上,若說願意……

  「皇室從先帝這一脈起便血脈單薄,陛下確實到了該娶妻生子的年齡。」雲幼清誠懇道。

  紀宣靈的笑僵在臉上,轉瞬沉下臉來,「那皇叔呢?皇叔為何遲遲沒有娶妻?」

  「這不一樣……」雲幼清竟有種意料之內的無奈。

  「怎麼不一樣?因為我坐在這把龍椅上嗎?還是皇叔你有什麼難言之隱?」紀宣靈接二連三地質問,深不見底的眼神緊盯著他,仿佛勢要在今天得到個答案。

  雲幼清不語,他怕再說下去,就收不住場了。

  良久的沉默後,雲幼清僵硬地轉換了話題:「聽聞陛下前日處置了呂相家的公子。」

  「是啊,呂大人做事不地道,總得敲打一下。免得下次又自作主張,坑皇叔一把。」紀宣靈就這樣毫無壓力的承認了,承認自己就是在替他這個至少明面上和他水火不容的攝政王出氣。

  順便把那次意外的鍋也推到了左相的頭上。

  「皇叔不會以為朕真的有立後的心思吧?」六年後的紀宣靈想推掉這件事有很多種方法,他費勁心思甚至不惜得罪谷文瀚把這趟差事安到雲幼清頭上,不過是想見他一面罷了。

  雲幼清托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滯,隨即不贊同地說:「陛下這樣太胡鬧了。」

  「朕若是不這樣做,皇叔今日還會坐在這裡嗎?還不是都怪皇叔躲著我。」紀宣靈湊過來,三言兩語把責任都推到了對方身上。

  好像雲幼清是惡人,下藥的呂源是惡人,還有逼著他立後的樂正均和谷文瀚都是惡人,只有他出塵脫俗,是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紀宣靈熟練甩完了鍋,又不要臉地黏上來,勾住他的胳膊討好撒嬌:「皇叔,我還不想這麼早成婚,你可憐可憐我,就幫這一次吧。」

  這般親昵的動作,讓雲幼清想起了數年前在文華殿裡聽他講學的小蘿蔔頭,每每完不成任務,也總是這樣勾著他的胳膊賣可憐,求他放過自己最後一次。饒是雲幼清心若磐石,也總有受不住的時候,也就放過了他一次又一次。

  雲幼清頂著紀宣靈滿懷期望的灼灼目光,一個「好」字差點從嘴裡脫口而出。

  可他的時間實在不多了,紀宣靈也需要一個能站在他身後的人。

  兩年前同紀宣靈撕破臉雖非他所願,卻也是他最後必須要走的路。

  「臣才接了旨,奉命為陛下覓得賢后,若是幫了這個忙,便是抗旨不遵。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此事臣都應當盡心竭力。」

  紀宣靈沒想到到頭來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咬著牙根道:「皇叔若是不幫,也是抗旨。」

  沒想到雲幼清點點頭,平靜道:「臣有聖旨為證,陛下卻空口無憑。難保這話不是陛下為了針對微臣而故意說的。」

  「雲幼清!」紀宣靈站起來直呼他的大名,眼裡是壓不住的怒意,「你就是這樣想我,這樣恨不得把我往外推嗎?」

  雲幼清抿唇不語。

  「好好,很好。」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就在雲幼清以為他又要說出什麼兩個人恩斷義絕的氣話來時,紀宣靈狠狠捏住了他的下巴,眼神瞬間狠厲起來。

  「想把我推給別人?你想都別想!」

  第6章

  雲幼清從長寧宮出來時,下顎還隱約有些痛。小兔崽子一下沒收住力,攥狠了。

  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王爺,老奴叫人送您回去吧。」陳歲已在外等候多時了。

  「不必了……」雲幼清回絕道。

  陳歲笑了笑,也沒再堅持,打趣道:「忘了王爺在宮裡住過許久,這路只怕比新來的小黃門還要熟些。」

  雲幼清沒接茬,在長寧宮外的天光下站了會兒,獨自離開了。

  等人走遠,陳歲臉上方才現出些愁容,轉身進了殿內。

  裡面那位,只怕氣得不輕。

  紀宣靈的確在生氣,同時也有一些後悔。

  就在他氣勢洶洶地放完狠話後,雲幼清眯眼盯了他一會兒,差點沒把他看得心虛起來。

  少頃,他似乎終於想起了自己亂臣賊子的身份,伸手同樣狠狠拽住紀宣靈的衣領,略一用力,兩人之間靠得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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