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只有看著他,確認人就在眼前,紀宣靈才覺得安心。

  「還是說,這裡有什麼機密是不能讓朕知道的?」

  這是二人重逢後,紀宣靈第一次以「朕」來自稱。

  明和九年朔雪寒風中的那場兵變,顯然蓄謀已久。說不定,此刻的雲幼清已經有了這個想法。

  他試圖從雲幼清的眼裡看出些什麼端倪,卻聽他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說罷,頓了頓,看著二人略顯親密的姿勢,又道:「另外,還請陛下自重。」

  紀宣靈把人摟住,調笑著說:「皇叔不覺得現在說這句話有些晚了嗎?」

  該做的不該的,他昨夜半夢半醒間都做了。

  正得意之際,一道勁風忽的朝他下三路襲去,紀宣靈下意識躲了一下,局勢頃刻間翻轉。

  位置顛倒,雲幼清的長劍又一次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陛下這回可要小心些,別又不小心碰著了,舊傷添新傷。」

  紀宣靈老實躺平,不敢再動。

  他這位皇叔當了多年的攝政王,又向來以長輩身份自居,真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時候,看他跟看狗崽子沒什麼兩樣。

  「要留下,那便聽我的。」雲幼清冷冷地看著他道。

  做完讓紀宣靈留下這個決定後沒多久,素來殺伐果斷的攝政王便後悔了。

  僅半年未見,他就好像不認識紀宣靈了似的。

  午間,他的副將龍武軍參軍曹儉到營帳中來時,話還沒說兩句,便聽得一陣哐啷啷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響。

  「誰?」曹儉拔劍轉身,警惕的姿態同雲幼清如出一轍。

  雲幼清久違地感到了頭疼。

  他早該知道紀宣靈不會乖乖聽話。

  「王……王爺……」曹儉看了看屏風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家王爺的臉色,欲言又止。

  沒記錯的話,那後面似乎是王爺的床榻……

  「大約是東西沒放好,不用管。」雲幼清隨意找了個藉口,同時朝屏風後遞了個警告的眼神。他這一派從容的樣子令曹儉深信不疑,很快便收了兵器同他謝罪。

  屏風後霸占了床榻的紀宣靈撇撇嘴,好沒意思地收了神通。

  方才雲幼清答應讓他留下,提出的唯一一個條件就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他在這裡。只是這種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反而叫紀宣靈更想做些什麼。

  可惜,雲幼清的反應就和他預料中一樣的冷靜。

  龍武軍是打了勝仗回來的,這時候能商討的無非是論功行賞,還有一些後續的繁瑣雜事。

  「這些事,按以往的規矩來辦即可,至於論功行賞,明日見了陛下,本王會據實相告的。」雲幼清兩三句將他可能會問的都說清楚,揮揮手便打算讓人下去。

  曹儉愣了愣,恍惚記得自己似乎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問,誰料才一張嘴,就又被打斷了。

  雲幼清忽然問他:「曹儉你跟隨本王已有十多年了吧。」

  「回王爺,十二年。」曹儉立即道。

  雲幼清微微頷首,「參軍一職到底品級低了些,以你的才幹,到底是埋沒了。明日本王會向陛下替你請功,這麼多年,你這品級也該升一升了。」

  升什麼升,朕不同意!

  後面一直豎著耳朵的紀宣靈不高興地想。

  曹儉受寵若驚,卻沒有想像中那麼驚喜,反而一臉為難,最後「嘭」的跪到地上,堅定道:「曹儉的命是雲家的,必定事事以王爺為先,絕不可能就這樣離開。何況王爺身邊不能沒有人。」

  紀宣靈更不高興了。

  說的好像皇叔沒了他就不行了一樣。

  他主意變得飛快,這會兒又想著要將這人升遷得遠遠的了。

  當然,也就是想想。別說這個時候的他權利處處受制,便是有絕對的權利,也不該這樣意氣用事。

  這是皇叔教他的。

  凡事三思而後行。

  那邊曹儉咬了咬牙,又道:「即便要走,這最後一年,屬下無論如何也要留著!」

  最後一年?

  紀宣靈心頭一動,不怪他多想,實在是這個時間太過敏感。

  曹儉是雲幼清的心腹,他斷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

  還想再聽下去的時候,雲幼清按了按額頭,將人打發了:「罷了,此事容後再議,你先下去吧。」

  曹儉怏怏離開,紀宣靈終於能大大方方的從屏風後走出來,手裡還抓著方才被他「不小心」弄到地上的竹簡。

  「我記得,曹將軍似乎是皇叔的心腹,皇叔連他都瞞著,是要金屋藏嬌不成?」

  雲幼清掃了一眼拆拆建建無數次的中軍帳,「金屋?」

  又用眼神指著紀宣靈,「藏嬌?」

  他嗤笑一聲,總結道:「陛下的想法當真是清新脫俗。」

  紀宣靈毫不在意,甚至不要臉地說:「我自然是願意被皇叔藏著的。」

  究竟是紀宣靈變得太快,還是他從未認識過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雲幼清不禁有些懷疑。

  從前他們沒有鬧翻的時候,這孩子雖然也黏人,但絕不會這樣的……沒臉沒皮。

  「陛下只要別讓臣為難就好。」雲幼清淡淡道。

  要讓朝中那些保皇派的老頑固知道了,只怕又要以為是他故意將陛下扣下的,下一步說不定就是揮軍攻入京畿,改朝換代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