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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想來,唯一沒有在他們面前現身的玄武,也是他們認識的某個人也說不定。

  兩個女孩子同時嘆氣,免不了一番唏噓感慨。

  但她們也沒時間耽擱,很快消失在了一條被白雪覆蓋的街道上。

  結界裡,滾滾天雷下接吻的兩個人已經重新被猩紅的妖氣所淹沒,靳然的「壓制」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僅沒讓裘郁平靜下來,反而讓自己有些腿軟。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反客為主。

  裘郁發泄般地在他唇上啃咬,強烈的情緒波動帶著記憶片段傳遞到靳然的腦海里,雖然殘缺不全,但也讓人心驚。

  靳然想起了權疏在電影院裡說過的話。

  裘郁輪迴百世,經歷太多,連靈魂都帶著戾氣。

  他曾入伍參軍,少年成名,卻被自己人迫害至死。

  他曾經出生在一個小村莊,被人說天命不詳,被愚昧的村民生生活埋。

  也有人和他從小結識,一起長大,卻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利益設計陷害他。

  有人類道士發現他身上強大的妖力,蓄意接近和他結交,只為了拿他煉藥助長自身的修為。

  還有人口口聲聲說著會救他,在他妖力失控暴走時卻把他當怪物避之不及,甚至在背後捅他一刀。

  甚至還有他的親生父母,親手把他掐死在襁褓之中。

  被排斥,被污衊,被人利用,被親近的人背叛。

  他不停輪迴,卻沒有感受過一絲溫暖。

  每一世都死於非命,他怎麼可能不充滿戾氣?

  他暴走殺人,殺的都是咎由自取死有餘辜的人,而他卻要被天道懲罰,怎麼可能不怨?

  可是,天道雖然不公,卻也不是毫無道理。

  裘郁來歷不凡,他的每一次覺醒,都是被怨氣激發,他若以充滿戾氣的軀體留在世上,對人對妖都是無盡的災難。

  人類有時候固然可恨,但很多人罪不至死。

  人世間並不是只有黑暗,人性複雜,但不是完全的扭曲。

  不停的輪迴,是天道鉗制裘郁的方式,但也是裘郁的生機。

  妖族曾經受到天譴,現在的妖族雖然遠不如幾千年前強盛,可幾乎每一隻妖,都活得很好。

  裘郁百世輪迴,也總該有停下來的時候。

  或許天道也在等,等一個能讓裘郁沒有怨恨的輪迴。

  靳然突然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上不斷往上攀爬的血色紋路,他忽然用力,在裘郁下唇上狠咬了一口,趁他愣怔的瞬間,靳然咬破自己的舌尖,重新吻了上去。

  血氣在口腔中瀰漫,裘郁莫名心中刺痛。

  鮮血在靳然的有意催動下湧入裘郁的喉嚨,帶著滾燙的溫度,驅散了他身上刺骨的寒意。

  裘郁心裡渴求著他的血液,可又忍不住心生抗拒。

  腦仁陣陣抽痛,腦中逐漸浮現出眼前這個人的臉。

  笑著的,惱著的。

  被人挑釁時的不急不躁,表達心意時的直白霸道。

  人形時他認真沉穩,妖身時又跳脫可愛。

  他的每一個習慣的小動作都在裘郁腦中映得清晰,甚至每一個相處的畫面,說話的時候,學習的時候,還有……情動的時候。

  漸漸的其他人的面孔也浮現出來,學生會的成員,蒙斯特學校的學生,還有從小到大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

  這一世的記憶重新占據主導,裘郁雙眼逐漸清明,他臉上的血色紋路緩緩褪去,五官如刀削斧鑿,眉眼深邃,俊美非常。

  靳然近距離看著他眼神有了波動,心中一動,忙推開他道:「……裘郁?」

  小心翼翼的聲音,帶著十足的試探。

  他退的突然,沒顧得上止血,有一抹殷紅的血跡沾在了他嘴角。

  裘郁眸色微動,抬手用拇指抹去他嘴角的血,低聲問:「疼嗎?」

  他神色不復之前的陰冷,語氣柔和,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有說不出的心疼,靳然精神一振,哪裡還管什麼疼不疼,忙不迭地搖了搖頭,「不疼不疼,我傷口癒合很快的……」

  他話沒說完,裘郁眸色微暗,忽然又低頭吻了他。

  偏偏這時候頭頂有東西煞風景,「轟隆」一聲巨響,被結界阻擋了好半天的驚雷終於突破結界鑽了進來。

  靳然忙推開裘郁:「等會兒再親,咱們先把頭頂這玩意兒解決了。」

  剛剛是情急之下死馬當成活馬醫,現在人都清醒了,這帶著血腥味兒的吻實在是不怎麼美好。

  「……」

  裘郁抬頭看了看頭頂幾乎已經成了紫黑色的漩渦,淡聲應道:「好。」

  靳然正想問要怎麼做,忽然周身一緊,他仿佛被一道無形的枷鎖束縛住,身體不受控制地被送離了劫雲中心。

  「你幹什麼?」

  裘郁拉住他一隻手,低頭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了一下,低聲說:「等我。」

  等?

  等什麼?

  他還沒來得及問,裘郁就鬆了手。

  靳然掙扎著大喊,但是無濟於事。

  他眼見著自己離裘郁越來越遠,被送到了原來的陣眼的位置。

  最初蔓延在裘郁周圍的那些猩紅的妖氣,開始倒灌回他的身體,他頭頂的天雷也暫時沒了動靜,可劫雲卻涌動不止,完全沒有消散的跡象。

  靳然用力掙扎,也不知道裘對他做了什麼,他整個人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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