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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初雖是失了記憶卻還有自己的思想,三番五次想要離開,不知這村子裡的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多的是買來拐來的媳婦,也就不會讓她走,竄通一氣,強娶強要。持以些時日,看慕初聽話了才收斂一點,有一次,他打獵途中遇到拿著慕初畫像尋人的官兵,撒了謊說兜過去了,到嘴的肉不能就這麼飛了,此後便終日將慕初困於家中,不讓她在外活動。

  三年,就這樣,慕初在非打即罵,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淪為他的泄,欲工具的狀態下生活了整整三年,後來因為村子所處位置太過偏僻,入不敷出,就到豐都討日子來了,後來的便不用再講沈青書也是知道了。

  「呵,呵……」沈青書覺得自己要瘋了,全身麻木,冷靜不下來,深緩了口氣,手中的劍已經被她扔在了一旁,只能在原地不停踱步走動,誰都不敢貿然出聲,只有獵戶以為沈青書是要放過他了忙著開口:「大人,小人句句屬實,絕沒有隱瞞了。」

  「你將她藏起來三年,因為你我整整找了她三年,你可知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現在懷了你的孩子,你知道嗎?」

  儘可能讓自己平靜的說完,沈青書眼裡閃過一記寒光,突然笑了,笑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因為她的話失禁了。

  「大人,我我我……大人饒命,是小人迷了眼,是小人……」

  獵戶□□下已經濕了一塊,因為害怕,舌頭打了結,沈青書仍在笑,笑的不明不白。

  「我不會殺你。」

  五個字,猶是定心丸,獵戶沒來的及謝過,她突然跛著腳撿起丟在一旁的長劍走到他面前,(性盛致災,割以永治)隨著獵戶痛苦的喊叫聲和襠下滲出的鮮紅色液體,沈青書面不改色,口齒清晰,一字一頓——「我要讓人將你的身上的肉一刀一刀的片下來,若是你命硬這般還死不了,就放你走。」

  咣啷,帶血的長劍被隨手一扔,已經聽不見獵戶在後鬼哭狼嚎的求饒聲,沈青書不知該用什麼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感受。

  出門時,鍾姓兄弟已經在外候著了,獵戶與沈青書的談話也是一字不落聽了去。

  「大人太過仁慈。」鍾齊煜沉聲說道,鍾齊驁也跟著點了頭,沈青書這些年為尋慕初受的苦楚他們最為清楚,這種畜生就算沈青書要留他一命,他們也不可能遵從的。

  「那便交由你二人處理,不必聲張。」

  「是。」

  ***

  事後,一切都很平靜,平靜的詭異。

  「大人,您真的要…」

  接過沈青書給的字條,小荷眼帘下又是噙滿淚水。

  「將藥抓好煎了便送過去吧。」

  「嗯……」

  小荷將藥端進去,醫官隨後跟進,沈青書就站在屋門外久久仰首望著在天上慵懶漂浮著的悠悠白雲,約摸著時辰過去了,小荷又端著一盆血水出來裡面搭著被染紅的床單,她漠然看了一眼,淚濕青衫,沒敢進去看望裡面的嬌人。

  她就是氣量狹小,她就是容不下這無辜的孩子,即便他是慕初所孕育的。

  將慕初接回已經過去一月有餘,她倒是乖巧,平日都很安靜,只是一有男子接近她,她就會懼怕不已,為此沈青書還特地進宮管趙喬木討要了一個醫女來替她貼身醫治,宮裡用人總要比一般人來的靠譜,慕初病情日漸好轉,卻還是記不起任何人,熱心群眾凌雒騫來看過後,四處奔波為她尋醫問藥,這些都不過是求個安慰罷了。

  上次進宮要人,也提醒了沈青書是該去看看趙槿橦了。

  也許真是一心向佛,放下了塵念,沈青書驚訝趙槿橦的變化。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淺淡的微笑,清淨無染,雍容閒雅。

  相互問候後,兩人坐在一處湖心亭品茗,寺內很安靜,聽得朗朗誦經聲,只兩三香客走動。

  沈青書抿了一口清茶,趙槿橦突然問她:「大人覺得如何?」

  沈青書回味了一下:「尚可。」

  趙槿橦聞言卻搖了頭,從座位上起來,望著湖心一角轉動著手裡的佛珠說道:「茶水苦澀,你還覺尚可,便是煩惱甚多,你便覺習以為常,若是苦澀直言便可,最怕痛苦是不自知,沉湎痛苦,便是墮落之時。」

  沈青書聞言低頭沉思不語,打算就這麼不了了知,趙槿橦卻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不如她願。

  「你沒有什麼要說的?」

  「我找到她了。」

  「那你?」

  「她把我忘了。」

  沈青書又抿了一口茶水,嗯,苦的她直皺柳眉。

  ***

  「今日可有異常?」

  「沒有。」

  「如今在哪?」

  「應是在昭文苑,大人可要去看看?」

  「也好。」

  沒靠進便聽得隨風飄來陣陣如鈴般悅耳的朗朗笑聲。

  院落里不知何時架起了鞦韆,慕初坐在鞦韆上,小荷便在身後為她推動,她好似很開心,不停說著再高些,再高些。

  沈青書本想著遠遠看著就好,竟是鬼使神差信步到了她們身後,小荷就要發出聲,她趕忙比了噤聲的手勢,小荷瞭然,給她讓出了位置。

  慕初沉浸在快樂中,並未發現推鞦韆的人已經換了,她嫣然的笑著,白皙的臉龐已經泛起紅暈,濃密的睫毛如蝶翼一般上下顫動,遮不住她水靈的眼眸,烏黑的長髮隨風揚起,放任不羈在天地間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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