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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羽軒的目光緩緩投射過來,手回握,許久才啟唇:「那你,不許死。」

  薛沁芮故作輕鬆地笑道:「我躲著,我當然不會死。」

  「那你就好生躲著。」

  眼下,衛羽軒已與一小隊人沿著城牆而去。再如何望,都是徒勞。

  薛沁芮的腦袋半陷入茅草里,張開嘴大舒口氣,感受著藥效漸起,四肢和肺腑似乎漸漸燃燒起來。

  一次誤食後,婆婆提醒過她,不要服用過量,哪怕它能給她一種極度穩定之感——而這般虛幻的感覺,是最為危險的。

  但眼下薛沁芮忍不住。看著外面成堆的屍體,她止不住地心慌,生怕自己抄起一旁用來防身的劍或弓箭便衝出去送人頭。

  她極力安撫著自己,不斷深呼吸著,在打鬥聲中慢慢等待藥效出現。

  漸漸地,體內的火好似升至腦中,腦袋昏昏沉沉,心跳聲也緩下來,安定極了。屋子外的喊殺聲與自己隔上厚厚一層膜,一下子朦朧起來。

  薛沁芮長舒口氣,坐正一些,閉上眼歇息片刻,便轉過身去,時不時察看外面是何進展。

  撰寫的幾封信已交給佘安、戴清滿與謝將軍信得過的下屬分別送至挑選出來的將軍手上,算算時日,此時大約都還在路上。

  城上守將已開始扔亂石,再這般打下去不是辦法。郭兒高勒人再驍勇善戰,與以逸待勞的城中守將相比,都處於劣勢。

  景王在內,極有可能是覺察到什麼,要將郭兒高勒人的精力消耗大半才能放心。

  那自然是不成的。

  想到衛羽軒說的話,薛沁芮眼神一黯。

  幸好她沒有回答,「好」。

  這般想著,她的愧疚感便被她硬生生砍去大半。

  薛沁芮挪至最暗處,折些茅草出來,摸到一旁準備的火摺子,將茅草燃至成灰。再倒上些水,攪一攪,手指上便全是黑色。

  掏出隨身攜帶的一張紙,薛沁芮快速地寫上寥寥幾句,折好,用茅草系在箭上。她深深呼吸一回,拿起弓,搭上箭,來到縫隙面前。

  心無比地沉靜。

  對準,放箭——

  城牆上一個士兵應聲而倒。

  薛沁芮一喜,好不容易沉下來的心又快速跳了跳。

  她快速退回去,重重砸在茅草之上。

  不出所料,不過一刻鐘,城牆上的將士便停止了反抗。

  「薛沁芮呢?把薛沁芮交出來!交出來便放你們進來!」

  會講中原話的郭兒高勒人反應得極快:「先放我們進去!」

  「先交出來!否則一旁的弓箭手便放箭了!」

  話音剛落,城牆上便出現許多滿弓的射手來。

  「先開門!不開門,我們一併死,也要薛沁芮活!」

  「我倒數三個數,再不交出來,休怪我們無情!」

  「開門!」

  「三!」

  「開門!」

  「二!」

  「開門!」

  「一……」

  嗖!

  倒下的是倒數之人。她胸口的箭上仍有一張紙。

  一旁的人連忙展信。她一目十行地讀完,臉色一變:「快放人進來!快!」

  看著郭兒高勒人魚貫而入,薛沁芮放下弓,抹一把手上的汗,背上箭袋,理理護腕和高束的馬尾,戴好面紗,抓上劍,輕巧地跳出小屋,混進城門去。

  原先和樂繁華的諳琳此時充滿了男子與兒童慌張的叫聲,路邊的燈火被七零八落地甩在地上,不少還著了火,引上一旁的木柱,郭兒高勒人一過,一陣風便將一些搖搖欲墜的房子直接扯垮一個角。

  郭兒高勒人不同傳言一般野蠻,她們只是規矩地往前走著,不殺不搶,旁邊的人都只是虛驚罷了。

  她們很快便經過了衿國府門口。

  薛沁芮不敢明目張胆地轉頭瞧,用餘光瞥去,只見緊閉的大門上沾染了厚厚的一層灰,還結了蛛網,門前的落葉無人清掃。

  她什麼也來不及想,迅速埋下頭,沿著街角繼續遠遠地跟在郭兒高勒的隊伍後邊,往皇宮走。

  「這位大人,可否告訴奴家,這京城裡最好的藥房在何處?」

  耳側的聲音令薛沁芮一蹙眉。她迅速地觀望四周,爾後潛入聲音發出的黑暗裡。

  「你是逃出來的?」

  「剛鑽完狗洞。」趙齊焉努力壓制著聲音的顫抖,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不必裝了。有什麼急事,快講吧。」

  趙齊焉整個人便垮下來,抓著薛沁芮的衣裳,一個沒站穩便跪下來:「求求你,救救陛下。」

  薛沁芮的眼神瞬間變得淡漠:「你說其他的都還好,你要我去救一個巴不得我死的人?」

  「巴不得你死的人是景王,景王……景王她如今在宮內……宮內逼宮,教陛下舊疾復發,時日無多!」

  薛沁芮略一沉吟:「怎麼才能進宮?」

  「你不能進宮!」

  「不進宮怎麼救?在宮門口射箭麼?」

  「叫……叫那群人打。」

  「不可能。快告訴我眼下怎麼進宮。」薛沁芮眼下最需要做的,是替已略顯疲乏的郭兒高勒人爭取歇息時間。

  「我與幾個司藥典藥一併通過一個好講話的侍衛大姐從狗洞鑽出來,對的暗號是『上下天光』。」

  「你們出來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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