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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快走開!」她如同在寒地里打顫,嘴巴都要吐不出要說的詞。

  「你的刀……」薛沁芮小聲提醒著。

  黎舟慎連呼吸都在抖,血氣上涌,根本聽不見薛沁芮的耳語。

  「快滾!聽見沒——」

  黎舟慎鼓起勇氣喊出的話還未講完,便見衛羽軒如餓狼猛虎般直撲過來。原本還有一尺的距離驀地被他越過。

  下一瞬,還沉浸在驚恐中的黎舟慎手腕一麻,整個人被往後一拉,脖頸頃刻間一陣刺痛,直至那刺痛傳至全身,在她腦中炸裂開來,她才發覺自己已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血從薛沁芮捂住脖子的手指縫間流出來,一汪掘開泉眼的井口一般。

  薛沁芮也呆立在那裡,絲毫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直至黎舟慎一聲尖叫,才將她拉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潑夫!」黎舟慎未被禁錮的小臂與手胡亂拍打、抓撓著,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碰上衛羽軒一分一毫。

  「公子!」辛詠自眾人中鑽出來,看見滿地的血,不禁便僅僅停在前排,不敢靠近,「公……公子,快停下……」

  講到最後,他都沒了勇氣。

  「羽軒,放開她,」薛沁芮謹慎地繞至衛羽軒背後,一點點靠過去,伸出未沾血的那隻手,試探著放在衛羽軒的肩上,「我們有其他解決辦法,不要這樣做。來,過來。」

  衛羽軒的肩動動,手臂略微鬆開片刻,接著肩一甩,竟直接將薛沁芮的手甩開來,緊咬的牙間溢出黎舟慎的血。

  「薛沁芮!你說話啊!」黎舟慎叫得都幾乎破了音,嘴唇甚至整張臉已失了血色。

  「羽軒!」薛沁芮看著他胸前的一片都是黎舟慎的血,呼吸忽地急促起來,「羽軒我求你鬆開她!」

  「大膽!何人竟敢在此造次!」一聲洪亮的喊聲後,一個裝扮艷麗的宮女自人群中走出來,好些侍衛跟在其身後,手握利刃。

  眾人見狀,接連地散了。偌大的空地里,便只剩下了幾個人。

  「羽軒快起來!」薛沁芮大喊著,抬頭向宮女賠罪,「姐姐對不起,我家夫郎他——」

  「管你何人,只要膽敢在此處造次,甚至危害他人性命,皆應受罰!」宮女直接打斷,朝侍衛一揮手,「上!」

  侍衛緊握住劍,極快地將衛羽軒圍住。

  衛羽軒鬆開已掙扎不動的黎舟慎,緩緩抬起頭來,滿嘴的鮮血流遍了下巴,朝脖根蔓延。兩隻抓地的手上也沾滿了血,連精心修剪過的指甲里亦是無不被浸染。

  他張開嘴,就連平日裡潔白的牙齒上也皆是血淋淋的,僅剩下那顆虎牙反射著不太明朗的日光。

  薛沁芮被侍衛擋在外面,心都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她不敢看,也無法看見,只能聽見衛羽軒一聲聲自胸腔而出的悶吼,便同那憤怒的野獸一般,無人知曉他究竟會在何時爆發、往何處爆發,而一旦爆發,將會有多少人命喪黃泉。

  侍衛徹底圍成一個圈,絲毫不顧一旁辛詠的哀求,緊緊地盯著半張臉都是血的衛羽軒。

  「羽……」

  發出聲音,眼下看來,竟成了什麼危險而不敢嘗試的事情。

  薛沁芮被人往後拉,漸漸帶遠,一直捂住脖子的手被拉開,一塊綢布蓋下來。

  「如今擔心公子也沒有用,他一直是這樣犟,」一個女子在薛沁芮耳邊道,「主君,還是小心些您的傷口。他再如何,陛下看在稷王殿下的份上,也不會將他罰成什麼樣的。」

  薛沁芮的神漸漸自那處被拉過來,一見那個女子的臉,便同炸毛的貓一般,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安舒!你怎麼才來?!你看羽軒!你去救救他啊!」

  安舒被薛沁芮這一反應嚇了一跳,不禁愣了半晌,手臂又被她緊緊抓住抽不出。綢布離了傷口,薛沁芮脖子上的傷又流出血來。

  薛沁芮什麼沒在書上讀到過?可在她跟前發生過的,基本也只是些關乎柴米油鹽的事,哪怕是被迫捲入這諳琳莫名的爭鬥里,她也未見過什麼刀光血影,差不多僅是憑著臆想做事罷了。

  上回衛羽軒在宮裡咬黎年淵與之相比,不過是場小打小鬧而已。薛沁芮第一次見著這麼多血,還有逐漸暈厥的黎舟慎,和發亮的刀刃,她的整個身子禁不住不停地顫抖著,腦子也變得一片混沌。

  安舒看著薛沁芮脖子上流下的血,再瞟幾眼被團團圍住的衛羽軒,而眼裡的所有焦急與不安,全部留在了薛沁芮身上。

  「主君,您快冷靜一下,急是無用的。」安舒的聲音不知為何也隨著薛沁芮的身子一併抖動。

  薛沁芮猛地放開安舒,不住地點頭,不斷深呼吸著:「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安舒立即將綢布按在薛沁芮的傷口上,悄聲道:「奴是偷偷跑出來的,過不了一陣子便要回去——」

  「那你便救不了他了?」薛沁芮打斷,接著又低下頭去,「對不起,我……我只是太急了,你繼續。」

  安舒安撫她幾句,才道:「那日主君要問奴話,之後卻再無時間。奴這幾日將心裡能想到的全都寫了下來,主君揣好,在安全的地方慢慢讀。」

  雖說安舒將那團絹布幾乎已遞至她手邊,薛沁芮還是抓了幾次才成功抓住。

  「安舒,活幹完了?」遠處傳來一聲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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