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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家眾人,盧俊最想的就是孟昭。

  然而當他跟在父母身後繞過影壁,往門外一望,最先看到的卻是正由孟昭扶著下車的那個小姑娘。雪後放晴,反而更加冷了,她裡面穿了一條海棠色的裙子,外面披了一條梅色的狐毛斗篷,遠處人家的屋頂白雪皚皚,她便成了這一帶唯一的一抹紅影。

  當她站到地上,帶笑抬起頭,露出一張白里透粉的嬌美臉龐,杏眸黑亮水潤,就像夜裡的星星,盧俊突然被一種陌生又強烈的悸動襲擊了,心撲通撲通跳的飛快,視線再也無法從她臉上移開。

  盧侍郎、梅氏都已經走出去與趙宴平夫妻寒暄上了,只有十三歲的盧儀注意到兄長突然停了腳步,定在那裡如被寒雪凍僵了一般。盧儀奇怪,喊了一聲大哥,盧俊被他喚醒,猛地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外走。

  梅氏已經見過阿嬌與孩子們了,這會兒就只調侃了趙宴平一句,笑著恭喜趙大人升官。

  盧侍郎就正經一些,向趙宴平表達了他的欽佩之情。

  趙宴平不敢當。

  看出趙宴平被誇的不自在,阿嬌開始誇讚盧俊、盧儀兄弟倆來。盧儀畢竟還小一些,盧俊是真的讓阿嬌差點認不出來,馬上就要十七歲的少年郎,因為練武身量長得更高挑,肩膀也更結實一些,穿一身絳紅色圓領錦袍站在那裡,玉樹臨風,瀟灑張揚,真是應了「俊」這個好名字。

  「練武就是好啊,看看俊哥兒,比昭哥兒高半頭了。」阿嬌羨慕地道。

  盧俊看向孟昭,嘴角上揚起來。

  孟昭也笑,並不介意自己比好友矮了一些。

  梅氏道:「光長個子有什麼用,他能有昭哥兒一半聰慧我都知足了。」

  這話梅氏經常說,以前盧俊也沒當回事,但今日不知為何,母親那話他聽了只覺得麵皮發燙,偷偷朝初錦那邊瞥了兩眼。

  因為長輩們的話題在盧俊身上,初錦也就打量了盧俊片刻,奇怪的是,以前她與盧俊也算經常見面,此時卻覺得這個挺拔俊朗的盧俊十分陌生。記憶中的盧俊要胖一些,一臉稚氣還是大孩子的模樣,眼前的盧俊已經像個大男人了,給人一種危險感,就好像,如果她與哥哥這樣溫雅的少年待在一起,她什麼都不用擔心,換成盧俊,她就會擔心盧俊可能要欺負人。

  已經長成豆蔻少女的初錦,第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外男。

  哥哥是家裡人,其他的無論兩家關係多好,只要不是哥哥,便都是外男了。

  在盧俊看過來之前,初錦已收回視線,安靜地站在哥哥孟昭身邊。

  寒暄過後,眾人移步去了暖閣。

  盧太公、盧大人夫妻都在這邊。

  盧太公頭髮已經全白了,鶴髮童顏的,眯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仿佛在打盹兒,又仿佛對趙宴平這個重回京城就揚名的徒弟毫不重視。

  老人家這樣,趙宴平都不敢冒然出聲打攪恩師好眠了。

  已經六十歲高壽還是世子的盧大人知道老爹在裝,老爹可以裝,他得盡禮數,笑眯眯地誇了趙宴平一頓,什麼年少有為、臣子楷模之類的話。

  趙宴平也是四十出頭的人了,竟被盧大人誇得臉龐微紅。

  盧太公終於聽不下去了,咳了兩聲,醒了過來。

  趙宴平立即跪過去,給久別的恩師磕頭。

  盧太公嫌棄道:「行了行了,瞎客氣什麼,別給我整這套。」

  趙宴平只好站了起來,站在一旁,不知該說什麼。

  阿嬌笑著為盧太公祝壽,送上她在江南新琢磨出來的美味兒補湯,非常適合老壽星。

  蓋子打開,那香味兒讓盧大人都咽口水,可惜盧老太公沒有一點要分給兒子的意思,一手捧著湯碗一手舀湯喝,眼神就飛趙宴平那裡去了:「你的壽禮呢?」

  這語氣,簡直是把趙宴平當自家兒孫,一點都不帶客氣的。

  趙宴平拿出自己編的一本破案集,送了過去。他二十出頭就在武安縣當捕頭,到今日也算破了二十來年的案子,守喪這三年,趙宴平便將他印象深的一些案子記了下來,其中有荊州焚屍案那樣的大案,也有普普通通的並無死傷卻涉及到人倫的小案。

  盧太公翻了兩頁,哼道:「你這是學我啊,還想出書了。」

  趙宴平解釋道:「弟子沒有出書之意,編此書只是為了給恩師解悶。」

  趙宴平想,恩師年紀大了,也不能出門遠遊了,整日悶在家中,有些小案子看也能打發一些時間。

  盧太公就勉強接受了徒弟的孝心。

  接下來該趙家三個小輩獻禮了,仍是從小到大的順序。

  趙昉笑著將自己的荷包遞給盧太公。

  盧太公打開一看,裡面是塊兒壽桃狀的卵石。

  盧太公眯了眯眼睛,這禮物怎麼有點眼熟?

  盧俊忽然在一旁道:「您辦七十大壽那年,初錦送的也是這種石頭。」

  盧太公想起來了,跟著瞪了曾孫一眼,要他多嘴!

  再看小趙昉,腦袋低下去了,嘴巴嘟起來,一副明明很委屈還要忍耐的樣子。

  盧太公忙哄小傢伙:「昉哥兒聽我說,我就喜歡吃桃,你姐姐送過一個,你再送一個,兩個桃湊在一起叫成雙成對,我有你們姐弟倆的壽桃,肯定會長命百歲!」

  趙昉心情稍微好了些,卻仍是笑不出來了,退回了母親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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