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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郢並沒有給宅子裡面添置太多貴重的東西,但可能是照顧女眷,柳氏、沈櫻的房間都掛了兩幅畫、擺了大小四個花瓶,還有一套精緻的梳妝檯。積少成多,光是這些,一百兩銀子都未必能買的下來。

  趙宴平微微皺眉,謝郢是不是太客氣了?

  罷了,等謝郢成親時,他儘量準備一份大禮吧,倘若那時他手頭不富裕,就等謝郢辦別的喜事時再補上。

  「我去大理寺交接,你留下看家,出門看看可以,別走太遠。」拿上吏部的調職文書與路引,趙宴平吩咐郭興道。

  郭興點頭,問他:「官爺會回來吃午飯嗎?」

  趙宴平也不知道大理寺那邊是什麼流程,讓郭興先做兩人的飯,剩了他晚上回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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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寺與六部、太常寺、鴻臚寺一樣都位於內城,皇城之前,趙宴平步行過來,遇到幾波侍衛審核,終於到了大理寺。

  另一位與他同品階的司務接待的他,核對過吏部的文書與身份,讓趙宴平明早過來參加律例考核,通過便可正式入職了。

  交接很順利,趙宴平一共在大理寺待了兩刻鐘左右,便被小吏送了出來,不許他擅自走動,規矩森嚴,遠非縣城一個小小的捕房可比。

  趙宴平走出很遠,才駐足回望。

  威嚴的大理寺已經令人心生震撼,大理寺後面的那巍峨雄偉的皇家宮殿,才是真正的權勢中心。

  但凡有血性的男人,站在這個位置,都會渴望一步步朝那皇城中心攀登而去。

  趙宴平也有野心。

  眼下這一刻,他的目標是正四品。

  第90章

  趙宴平進京第三日一早, 便趕去大理寺參加上任前的律例考核。

  昨日接待他的那位司務已經在等著他了。

  這位司務名叫張守,與趙宴平是一樣的官職,兩人將共同主管司務廳里的案卷文書出納事宜。各地將案件送過來, 卷宗與各種物證都將送入司務廳, 大理寺要覆審某個案件時,也將派人來司務廳取出卷宗與物證。

  司務這個官雖然只是從九品, 看似也輕鬆,但一旦看管不嚴弄亂或弄丟了卷宗、物證,導致大理寺無法查清案件,司務必定要受到重罰。趙宴平頂缺的那位司務就是因為整理卷宗時將不同州縣的兩個同名被訴的案子弄混了, 差點釀成冤案錯判, 才丟了官職,空出了一個缺。

  張守將趙宴平帶到了司務廳的東庫房, 這裡放的全是最近三年各地遞交上來的案宗。

  「趙兄稍等, 昨日我已將新官待考一事報了上去,盧太公自會指派大人過來主持今日的考核。」

  庫房裡放了兩張桌子, 張守交代清楚後, 請趙宴平在右邊的桌子前坐下, 他坐到對面, 整理昨日未完成的案卷, 一邊整理一邊在簿冊上寫著什麼。

  趙宴平昨晚又與謝郢見了一次, 謝郢告訴他, 大理寺的考核並非讓人直接背誦朝廷律例, 而是由考官到庫房隨機抽取卷宗,用實案考察新任官員對律例的熟悉程度。因為考官是由大理寺卿臨時指派的, 該考官抽取卷宗也沒有規律可循,新任官員很難作弊。

  趙宴平端坐在椅子上, 沒有東張西望觀察庫房,也沒有與張守攀談什麼,耐心地等著。

  過了兩刻鐘左右,一位青袍老者行色匆匆地跨了進來。

  本朝官服,一至四品官員皆穿紅色,五至七品穿青色,八、九品著藍色,各品階之間的官服主要以補子上的圖紋加以區別。

  余光中青影一閃,張守放下筆便起身行禮,抬頭的時候卻愣住了。

  老者朝他擺擺手:「你忙你的。」

  不等張守說什麼,老者側身看向趙宴平,上下打量一眼,毫不客氣地道:「你就是永平侯舉薦的那個逢案必破的武安縣趙宴平?」

  趙宴平低頭行禮道:「侯爺謬讚了,草民只是運氣好,沒有碰到太複雜的案子。」

  老者哼了哼,負手道:「跟上,我來考考你。」

  老者頭髮灰白,身子骨卻硬朗,腳步很快,趙宴平來不及接收張守的眼色,立即跟了上去。

  庫房的書架上全是案卷,老者每走幾步便隨手抽出來一本,三言兩語念出案子,問趙宴平該判什麼樣的刑。趙宴平連續對答入流幾次後,老者不再只問定刑,而是挑了一個疑案,問趙宴平該如何斷案。

  趙宴平皆從容應對,無法根據現有證據直接斷案的,也會提出查證方向。

  老者看他幾眼,不再考了,讓趙宴平今日就上任,旋即離去。

  等老者走了,張守才替趙宴平抹了一把虛汗,告訴他道:「趙兄好險,剛剛考你的那位可是盧太公,咱們的大理寺卿!盧太公以前也自己來考核過,幾乎沒人能在他老人家手下一題不錯,只要錯上兩道,都會被打發回去重新背誦律例半年,錯上三道的,背都不用背了,直接不再錄用。」

  趙宴平做驚愕狀附和,並沒有告訴張守,早在盧太公進門的時候,他已經推測出了盧太公的身份。

  趙宴平正式入職了,那邊盧太公回了他的公房。

  「太公這麼快就考完了新人?」長隨上前,服侍盧太公換下那身借來的青色官袍,笑著打聽道,「永平侯舉薦的這人如何?」

  盧太公哼了哼:「還行,不是白吃飯的。」

  說完,盧太公自去忙手頭的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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