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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老太太去河邊觀察過,秋月真的很會招攬生意,她長得確實白淨漂亮,喚客的時候聲音也跟唱曲似的,但秋月很懂得分寸,並沒有做出那種令正派人家不恥的輕佻舉動,而且秋月見多識廣,說的話小姑娘們也愛聽,棚子前圍著的更多是小姑娘。

  這還是盛夏,秋月每天都能賣出去十來盒胭脂、各種繡活兒,等天氣轉涼,生意肯定會更上一層樓。

  每次看到阿嬌從郭興手裡接過錢匣子拿到東屋去算帳,趙老太太都饞,只是想起孫子的話,趙老太太才恢復了平常心。

  丹蓉見秋月每日早出晚歸去賣貨,回來也不會往趙宴平身邊湊,似乎並沒有想勾引趙宴平的意思,暫且就沒有動什麼手腳,一心盼望快到月底,只要祖孫倆帶她回了老家,她趙香雲的身份便可以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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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嬌最近數銀子算帳過得很開心,秋月簡直就是她的小財神,胭脂賣得嗖嗖快,阿嬌又托官爺遞信兒給沈櫻姑娘,要再做六百盒胭脂。以秋月的本事,一個月賣兩三百盒已經不是問題,想到自己馬上就可以光靠胭脂一個月賺五六兩,阿嬌真的從夢裡笑醒過。

  不過,阿嬌發現這個月官爺經常晚歸,趙老太太問起來,官爺只說在忙案子。

  這日趙宴平又天黑了才回來,他擦身子的時候阿嬌坐在紗帳里,等他穿上中褲重新點上油燈,阿嬌才走下來,坐在書桌對面,看著他大口大口地吃飯。看著看著,阿嬌忽然注意到,官爺的脖子與胸膛之間多了一條明顯的界限,上面黃,下面白。

  「官爺最近曬黑了。」阿嬌關心地道。

  趙宴平嗯了一聲,繼續吃飯。

  阿嬌想了想,去收拾他脫下來的官袍,準備放到盆子裡明早交給翠娘去洗。

  趙宴平突然叫住她,然後走過來,從袍子裡翻出一張紙,貼身收好,然後又去吃飯了。

  阿嬌猜測,那張紙一定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吧。

  翌日一早,趙宴平再次早早出發了,快馬離開了武安縣城。

  這段時日,謝郢以及府城轄內的其他幾位知縣陸續將該縣歷年丟失過的、如今與香雲年齡相仿的女童戶籍消息交給了他。謝郢知道他急需確定丹蓉的身份,特意准他在縣衙無大案的時候可以出去打聽。

  趙宴平便一縣一縣、一家一家地核實起來。

  謝郢托人查探的範圍比較廣,將丟失女童如今的年齡定在十七到二十五之間,除去已經找回、消案的,平均每個縣都有六七戶人家符合條件。如果秋月還沒有排除嫌疑,趙宴平會帶上秋月、丹蓉一起去核實,可現在只剩下丹蓉,堅信自己就是香雲的丹蓉,趙宴平擔心讓丹蓉發現他還想核實她的真正身份,丹蓉會哭。

  萬一丹蓉真的是他的妹妹,趙宴平怎麼能那麼對她?

  可趙宴平面對丹蓉的時候,沒有任何觸動,仿佛那就是一個陌生人。

  是分開時間太久記憶變淡所以兄妹之間的骨血牽絆也淡了,還是丹蓉確實不是他的妹妹?

  趙宴平不想糊裡糊塗地認了妹妹,他必須核實。

  哪怕手頭掌握的這些人家都不是丹蓉的家,最後依然無法確定丹蓉的身份,趙宴平也必須一一排除了才稍微安心。

  算上府城與下面九個縣,趙宴平只剩最後的松陵縣的七戶人家要查證了。

  所謂查證,也就是對比相貌,沒有更準的法子,但趙宴平相信,骨肉至親的一家人,容貌相似之處肯定頗多,像他與趙忠、趙良只是堂兄弟,外人都能看出是親戚。如果他與丹蓉沒有兄妹相是因為男女有別,那為何丹蓉像母親的地方也那麼少?

  光憑鵝蛋臉形就認了母女,實屬牽強。

  一路風塵,趙宴平來到了松陵縣,縣城裡有兩戶人家,趙宴平分別去叩門,主人家見他捕頭打扮,帶著武安縣知縣給的官印文書,都很配合。可惜趙宴平見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這兩戶人家有與丹蓉相似的地方。

  匆匆告別,趙宴平又來了松陵縣下的一個鎮子,也是離縣城最近的一個村鎮。

  這戶丟女兒的人家姓林,家境殷實,林父、林母生了兩兒一女,對女兒頗為寵愛,如今孫子都長大了,女兒五歲失蹤至今已經過去了十一年,林父、林母都已絕了念頭。聽說趙宴平找回來的妹妹無法辨認身份,林母十分激動,想跟著趙宴平回去瞧瞧。

  趙宴平委婉地道:「丹蓉年已二十,且,容貌極美,五官與你們夫妻並無相似之處。」

  林父、林母都是中等容貌,能生出丹蓉的可能並不大。

  林父苦笑,林母失望之餘,突然想到什麼,咬牙切齒地道:「二十歲,容貌極美?莫不是宋巧娥的女兒?當年若不是她狠心賣女兒,引了張拐子來我們村,我的珠珠未必會被張拐子盯上,至今生死不明!」

  趙宴平心中一動,立即詢問夫妻倆宋巧娥是何人,住在哪裡。

  林母卻不想說了,也不許丈夫說,繃著臉將趙宴平攆了出去。她的珠珠是被宋巧娥牽連弄丟了,就算這位捕頭找到的姑娘是宋巧娥的女兒,她為何要說出來,為何要讓宋巧娥有機會與女兒團圓?

  林母撲在丈夫懷裡,陳年舊恨又浮了上來,無法自抑。

  趙宴平已經猜到了林母閉口不提的原因,他理解林母的恨,但宋巧娥他必須去見!

  離開林家,趙宴平隨便找一個街坊打聽,便得知了宋巧娥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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