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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太太比她能抗,雖然捨不得少賺錢,可趙老太太仔細想了想,孫子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她還指望阿嬌去勾孫子的心呢,一天到晚做針線,真佝僂了眼睛也花了,別說孫子倒胃口,她也要落個把小妾當牛使的罵名。
一天做二十朵絹花剛剛好,上午半個時辰,下午半個時辰,能賺錢,還不費身子。
「行行行,都聽你的,以後每天做二十朵花,保證有大把時間伺候你。」
趙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看著孫子,心裡咬牙切齒地罵倔驢,明明只怕壞了面子,卻拿需要阿嬌伺候做藉口,他倒是來點真格的,真把阿嬌睡了啊!
趙宴平早低頭吃麵了,並沒有領會到趙老太太的眼神。
他最先吃完,去西屋拿了兩個橘子出來,再進了東屋。
阿嬌始終低著頭。
趙老太太見她小臉還白著,嘆口氣道:「凶你兩句你就怕了?他就這脾氣,習慣就好,我天天被他數落,還不過得好好的,既然他讓你安心伺候他,你就聽他話,把他伺候得舒舒坦坦的,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趙老太太瞪著東屋門帘道,又在埋怨孫子了。
趙宴平坐在書桌前,面無表情地看。
阿嬌陪翠娘收拾廚房,然後端了洗腳水進來,以前她會坐到書桌旁邊洗,今天官爺凶她了,阿嬌便將洗腳盆放到梳妝檯前,一聲不吭地洗。
按照兩人的習慣,趙宴平會直接用她的洗腳水,可今晚阿嬌不敢,準備去外面換水。
「不用換,端過來吧。」
趙宴平放下書,看著她的側臉道。
阿嬌便乖乖照做了,放好洗腳盆剛站起來,面前突然多了一隻大手,掌心托著兩個橘子。
阿嬌錯愕地看向他。
那清澈的杏眸里還帶著對他的恐懼,趙宴平垂眸,低聲道:「我見你經常看劉家的橘子樹,也是饞了吧?」
阿嬌下意識地道:「我何時……」
話未說完,阿嬌反應過來,她休息眼睛的方式就是眺望遠處,可光禿禿的天啊房子什麼的沒有看頭,好幾次就去看劉家的橘子樹了,官爺竟然誤會她饞橘子了?
阿嬌剛要辯駁,轉瞬又冒出一個念頭,難道,今天的橘子是官爺特意給她買的?
阿嬌的小臉發起熱來,看著他手裡的橘子,羞答答問:「那我,我要是沒饞,官爺今天還會買這橘子嗎?」
趙宴平頓了頓,道:「買就買了,哪那麼多問題,吃吧,我要洗腳了。」
他冷冰冰的,可阿嬌就是品出了一絲甜味兒。
她接過兩個橘子,走兩步坐在了他對面。
趙宴平用餘光看她:「我在外面跑了一天,靴子裡味道大,你去床邊吃。」
阿嬌哦了聲,聽話地轉移地方。
趙宴平洗腳的時候,阿嬌先去外面洗了橘子,再坐在床頭剝,這是官爺給她買的橘子,阿嬌心安理得地吃了一整個,一瓣一瓣地慢慢品味。
等趙宴平潑完水回來,繼續看書,阿嬌重新來到了他對面。
趙宴平托著書,看不到她的臉。
突然,一隻小手從書底下探了過來,白嫩的掌心托著一顆豐滿的橘子,每個橘瓣上的白絲居然都被摘揀得乾乾淨淨。
「我吃飽了,這顆給官爺。」
阿嬌伸著手,對著那泛黃的書卷道。
第39章
趙宴平放下書。
阿嬌反而不敢看他了, 手托著橘子,粉面低垂,剛吃過橘子的唇瓣濕潤艷麗, 比橘子更誘人。
她面前擺了一圈完整的橘子皮, 剝下去的白絲兒就放在了裡面。
趙宴平接了橘子,掰下一半遞給她:「一起吃吧。」
阿嬌縮回手, 搖搖頭道:「吃飽了,再吃要撐到了。」
說完,阿嬌先去床上躺下了。
趙宴平面朝桌子,慢慢地吃了這顆橘子。
睡下後, 趙宴平對她道:「吃飯時我不是故意凶你, 只有那麼說,老太太才不會催你每日做針線。」
阿嬌恍然大悟, 怪不得, 平時官爺對她都客客氣氣的,今晚突然發了好一頓火, 原來又是在演戲糊弄老太太。
阿嬌心裡更甜了, 朝著他道:「我不介意的, 那鋪子是我的, 我做的多, 賺的也多。」
趙宴平看著床頂, 問:「你今日一口氣做了那麼多, 身上就沒有一點不適?」
阿嬌沉默了。
做絹花比繡帕子還是要輕鬆很多的, 儘管如此,連續做了那麼久, 阿嬌還是覺得腰背酸,眼睛也不舒服。
想到官爺裝凶的那些話, 阿嬌突然想開了。賺錢重要,保持美貌也重要,她很貪,既要銀子也要官爺喜歡她,真把自己累得勾腰駝背容顏憔悴,將來官爺更狠得下心拋棄她了。更何況,零碎針線只是搭著一起賣的,她真正要賣的是胭脂。
「有,肩膀特別酸。」阿嬌趕緊訴苦道。
趙宴平道:「那就是了,老太太不會心疼你,你總該照顧好自己。」
阿嬌連連點頭:「我知道了,以後我每天上午下午各做半個時辰,其他時間老太太催我我也不動。」
趙宴平想,老太太只是嘴上喜歡使喚人,只要阿嬌別太老實,老太太也不至於真把她當下人使。
「我給小櫻寫了一封信,明天她會裝作來縣城買東西,順便來家裡坐坐,等她問起你的絹花生意,你再趁機與她商量賣胭脂的事。」趙宴平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