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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思杳心口一陣陣的發緊,姜紅菱的話語透著決絕的意味,他咬著牙沉聲道:「紅菱,到底是因為什麼?你心中分明是有我的,為什麼定要如此?」

  姜紅菱輕輕說道:「我不想要一個不把女人當人看的男人作丈夫,妻也好妾也好,不過是個尤物罷了。」

  這話音雖輕,聽在顧思杳的耳中,卻如雷擊。

  他將姜紅菱微微拉開,深深凝視著她的眼眸,詰問道:「你為什麼會這樣以為?我幾時不拿你當人看過?!我對你不好麼?」

  姜紅菱卻早已淚流滿面,抬起一張哭花了的花容,她說道:「你對我的好,不過是照料我的吃穿,這同養一個什麼玩意兒有什麼分別?我說過的話,你何曾放在心裡過?我們若要相處,便是一體平等的。我不當你養的女人,這般下去,我還不如去尼庵里度餘生。或者,你以家主的身份,休逐了我罷!」言至最後,她漸漸平靜下來,抬手擦了擦臉,清澈的眸子中卻帶著一抹傷感。

  顧思杳想也不想的喝道:「不可能的,紅菱,我絕對不會放你離開。」

  姜紅菱卻並無絲毫意外,只是淡淡說道:「都隨你,但我不會跟你的。」

  顧思杳已是無法可施,握著她胳臂的手越收越緊,無處宣洩的焦躁自心底蔓延開來。

  在這場毫無來由的紛爭之中,他漸漸失去了耐性。紅菱今日的作為,在他眼中,宛如無理取鬧。他不明白自己到底何處得罪了她,起初他以為只是端陽公主的事情令她惱火,然而現下看來並不是。

  她說自己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不將她當人看,他實在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顧思杳的臉色陰了下來,一夜未睡,加之這場沒頭沒腦的爭執,讓他生出了幾分暴躁。他陡然起身,捏住了她精巧的下巴,硬抬起來,對上了她的眼眸,輕輕問道:「紅菱,你把話說清楚。你總拿不肯跟我來脅迫於我,情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你這般對我,公平麼?」

  姜紅菱身子微微顫了顫,顧思杳身上壓抑著的怒氣讓她生出了一絲怯意,然而這念頭也只在心頭一晃而過。她看著顧思杳,半晌才問道:「那麼你告訴我,自打重生以來,你到底都在做些什麼?我問過你多少次,你只是不肯告訴我。昨日還不明不白的將我扔在行宮裡柳貴妃那兒,端陽公主的事還通過旁人之口,我才得知。顧二爺,你若當真將我當作知心之人,為什麼樁樁件件都瞞著我?你這樣對我,同豢養有什麼分別?!」言至此處,她禁不住雙手緊緊捏住了圈椅的把手,因著用力,指尖泛出了些許青白。

  顧思杳臉上卻爬過了一絲狼狽,他鬆開了手,退後一步,薄唇輕翕:「你,定要知道麼?」

  姜紅菱看著他,微微頷首,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我不想糊裡糊塗的被你養著。」

  顧思杳默然,目光直視地下,忽然雙肩便垮了下來,沉聲道:「你想知道,我便告訴你。」

  不知為何,姜紅菱卻只覺得心沉沉的往下墜去。

  但聽顧思杳一字一句的說著自打他重生以來的一應行徑,為著能和她今生廝守,也為了不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他是一早便篤定了主意,要將兩府里橫亘在他們之前的阻礙,盡數葬送。

  在外,他開商行,建書院,搭上了毓王,如今兩人假意投靠在齊王的麾下,不過是要以他做一個幌子。待齊王同太子、懷王三虎相爭,盡皆元氣大傷之際,好坐收漁利。

  齊王為人混用跋扈,自然是極好利用的。東宮又是頭一號的靶子,與齊王相爭年深日久,早成水火。柳貴妃與齊王一派,也早想將其除掉取而代之。

  因著前世的記憶,顧思杳憑藉商行為眼線耳目,打探得知江南水患,太子串通江南地方官員,吞沒朝廷救災錢糧,且有先前府中侍女一事。東宮陰遣暗探前往地方,本就有謀反之嫌。顧思杳索性又杜撰了幾件,捏成罪證,一併交與柳貴妃。如此虛虛實實,倒也令人難探究竟。

  柳貴妃本就一心想要扳倒太子,得了這等把柄,豈有放過的道理?然而她因恐顧思杳殿前反水,一則以公主下嫁相許,又一則便是將姜紅菱留在宮中,扣做人質。

  這方有了姜紅菱莫名夜宿行宮,而行宮夤夜生變之事。

  姜紅菱聽到此處,不由面上微微動容,卻聽顧思杳又講起了府中的事情。

  侯府中事,姜紅菱大致是知道些許的,除卻些細微末節的補充,倒也並沒幾件新鮮事。只是在說及顧武德之死時,顧思杳卻忽然停了下來,那張俊逸淡漠的臉上,現出了些許掙扎的神色。

  姜紅菱於此事早已心中存疑,今聽他提起,不由輕聲問道:「那件事,也同你有關?」

  顧思杳眉頭微皺,又旋即舒展,口吻冰冷道:「不錯,那胡僧便是我派人尋來的,與程家的線也是我使人搭上的。我只是不曾想到,程水純竟然這般按耐不住,竟在她姑母的喪事上就動了手。」

  言至此處,他面上忽然一陣扭曲,如同一頭受了傷的獸,低低吼道:「現下,你可明白了?我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無恥、陰險狠毒、不擇手段的男人!我鄙劣骯髒,配不上你!我連自己的父親都可以殺,我……」他話未說完,姜紅菱已自椅上起來,合身撲上前去,抱住了他。柔軟的唇瓣,印在了他的唇上,堵住了他下剩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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