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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錦不敢說自己言語頂撞,氣倒了顧嫵,只避重就輕說道:「小的奉奶奶的命去看望四姑娘,正說著話,四姑娘忽然暈死過去了,現下還沒醒來。小的怕出什麼好歹,趕忙回來報知奶奶。」

  姜紅菱吃了一驚,顧嫵是從西府那邊過來的,西府才鬧過疫病,除卻病故的程氏,有幾個家人都染上了,如今還在隔斷醫治。顧嫵忽然病倒,她也恐是染上了此病。

  當下,她一面急令家人請大夫,一面動身往秫香樓去。她本想將顧思杳也一併請回來,但事到臨頭竟不知他此刻在什麼地方,只得作罷。

  一路走到秫香樓,這院中配備的丫鬟僕婦都在,她也不及去問什麼,抬步上階。

  進了內室,果然見顧嫵躺在床上,近身侍奉的如月在床旁捧著個湯碗,滿臉淚痕,兩隻眼睛通紅。

  見姜紅菱進來,如月慢條斯理的起身,向她道了個萬福。

  姜紅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四姑娘如何就突然病倒了?」

  如月聽她問,頓時兩行淚一起下來,一手指著如錦,嘴裡說道:「還不是如錦姐姐,忽然興沖沖的走來,說什麼大奶奶打發她來看望四姑娘。我們姑娘便問,這樓里煙氣這樣重,為什麼緣故。她便話里話外都是刺兒,講出來的言語能噎死人。我們姑娘從來溫柔靦腆,哪裡聽過這樣的話?登時就背過氣去了!雖則如今老爺太太沒了,四姑娘到底還是這家裡的姑娘,不能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欺負到頭上來!」

  姜紅菱聽了她這番話,雖也知如錦那嘴頭子是從來不饒人的,但也曉得這其內必有緣故,便說道:「你也不要這等說,如錦的確是我打發來的。今兒四姑娘過府,我那邊有事不能親自過來,所以打發個妥帖人來瞧瞧。如錦是我自娘家帶來的人,她的人品性格我是熟知的,這等沒大小規矩的事她做不出來。」

  如月素來聽聞這大少奶奶精明能幹的名聲,只道當面講出如錦氣倒了顧嫵一事,她必定要秉公決斷,處置了如錦,既給自家姑娘掙了臉面,也算做個下馬威,好叫侯府這邊人往後再不敢小瞧四姑娘。

  誰知這大少奶奶卻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竟這等護短,直言不信。

  如月未曾料到如此,當即怔了。

  她卻沒曾想到,若是侯府還是先前的侯府,顧王氏等人都在,姜紅菱或許還有些顧忌。但如今這侯府後宅已盡在姜紅菱掌握之中,她還有什麼忌憚?便是顧嫵,也並非因她是什麼顧家的四姑娘,而是顧思杳的親妹妹,她方才上心一二。

  如月一時沒了話講,姜紅菱掃了她一眼,見這婢子生著一張瓜子臉盤,兩道彎眉,倒有那麼幾分姿色,只是唇邊點著一一顆痣,似是常造口舌是非。

  打量了這婢子幾眼,她淡淡說道:「你是姑娘的貼身侍婢,姑娘病著,你不說病因,顛三倒四搬弄這些是非算怎樣?大夫尚未來看,你卻說姑娘是被人氣倒的,調唆離間,其心可誅。似你這等攪的家宅不寧的婢子,我也不敢讓你留在姑娘身邊。你到外頭,去管家嫂子跟前,領上二十鞭子,就不要再進來服侍了。」

  如月不想這大奶奶看著和善,一張口竟將自己攆了。

  她當即雙膝一軟,跪在地下,涕淚橫流,連連磕頭道:「求大奶奶開恩,我家中上有老母,只靠我月錢度日。奶奶若攆了我,我一家的生計可就斷了。往後,我再不敢這等搬弄口舌了。」說著,又去求如錦:「我有眼無珠,口舌生瘡,胡亂編排姐姐的是非。求姐姐在奶奶面前說上一句好話,還讓我留下服侍姑娘。姑娘病著,不能沒有個知根底兒的人伺候,留下我將功折罪也罷!」

  如錦還未出言,卻聽姜紅菱冷笑了一聲:「這話荒唐,莫非沒了你這丫頭,四姑娘身邊就再也沒人能服侍了不成?看來你不止善於搬弄口舌是非,還妄自尊大。四姑娘年紀尚小,我是不敢留著你在她身邊,再把姑娘教唆壞了!」言罷,看如月依舊糾纏不休,當即看了底下人一眼。

  跟著她進來的眾僕婦會意,當即上前,七手八腳將如月拉開,拖到了外頭。

  如月不甘,依舊哭號叫喊不住,同人撕扯,就是不肯去。

  便有人說道:「姑娘,你省省罷。侯府這邊可是奶奶當家,奶奶說要攆了你,誰還能留著你不成?便是你家姑娘醒來,也救不得你了。如今,你可沒那個體面了!」說著,又一人道:「別叫這蹄子在這兒亂鬧,吵的奶奶心煩。」

  這話音才落,便聽那如月的哭叫聲成了悶悶的嗚嗚聲,似是被什麼塞住了口。

  又小片刻,再不聽聲響,想是已拖遠了。

  姜紅菱處置了如月,看著床上顧嫵慘白的小臉,嘆了口氣,在床畔坐下,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弄的。」如錦在旁道:「奶奶,四姑娘打從西府過來,保不齊是……您還是去外頭罷,仔細過了身子。」

  姜紅菱沒理這話,又點外頭的人進來,說道:「你們平日裡都是跟著四姑娘的,四姑娘到底為什麼會突然病成這樣?不說實話,那如月便是榜樣。」

  這些人適才見了這一出,早已各個如驚弓之鳥,哪裡還敢攀扯如錦,你推我我推你,還是顧嫵身側另一個侍婢如雪戰戰兢兢道:「四姑娘自來體弱,常有些昏厥的毛病。在西府時,看了許多大夫,只說胎里作病,吃了許多藥,到底不能除根,誰知今日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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