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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 毓王方才醒來,房中的婢女打水進來, 服侍他梳洗。

  毓王綰髮戴冠, 對鏡理衣,問道:「二哥起身了不曾?」

  那婢女回道:「王爺尚且不曾起身。」

  毓王點了點頭, 未有多言。

  少頃功夫,洗漱已畢, 婢女又送了一盞牛乳茶上來。

  毓王便在窗下坐了, 看著窗外繁花茂密,一枝碧桃橫斜於窗前, 花開正艷, 兩隻生著五彩翎毛的鳥雀在枝頭上嬉戲跳躍。

  他端起茶碗, 鬥彩瓷描金的器具, 上繪金雞報曉圖,碗內一汪雪白的乳汁,散發著甘甜的奶香。

  這牛乳茶是以雪花洋糖、酥油、茯苓同數十種補品合著牛乳一道燉煮而成, 本是皇宮之中御廚拿手的一道滋補甜品,德彰皇帝極是喜愛,每日早起必要吃上一盞。這等富貴滋味,他才皇宮時尚且難嘗一次, 更別提西北那等苦寒之地了, 在這齊王府中,卻是上至王爺下至那些後宅姬妾的日常吃食。

  齊王府的奢華糜爛,從這些日常衣食用度便能窺見一斑。

  毓王將這碗牛乳茶喝完, 便有使女進來言說齊王已然起了,請他過去。

  毓王起身,跟著這使女出了門,一路穿了無數雕樑畫棟的迴廊,經過花園之時,還撞見了幾個形容冶艷的婦人,皆是齊王的通房妾婢之流。這些婦人在花園中嘻哈笑鬧,見了毓王,知曉他身份,倒也不甚避忌。

  走到齊王住處,他拾級而上,踏入門中,但見這堂上亦是堆金砌銀。一美艷少婦自裡屋繞出來,捲起珍珠簾,請他進去。

  毓王知曉這婦人是齊王新收的妾室,近來甚是受寵,垂眸不去看她,邁步進了內室。

  進到內堂,只見齊王穿著家常衣裝,散著頭髮,敞懷坐在太師椅上。見他進來,招手道:「六弟來了,來坐。」

  毓王淺笑,走上前去,在齊王身側的一方棗木圈椅上掀衣落座。

  齊王大笑道:「昨兒吃的大醉,我聽蘭兒說起,是六弟送我回來的,叫六弟見笑了。」

  毓王莞爾:「二哥客氣了,兄弟之間相互照應,原是理所應當。」

  齊王點頭嘆息:「父皇膝下有咱們四個,到頭來竟還是六弟與我親近。前回我府上劉大偷用進貢的皇木蓋園子,不是六弟告訴我,險些釀成大禍!可恨那江州刺史,偵知此事,竟想要參奏本王。幸得六弟一早告訴了我,弭平了一場禍端。」

  毓王淡笑:「不算什麼大事,二哥何須如此。」

  自打前幾日,顧思杳將齊王府管家偷用皇木蓋私家園林一事告知毓王,毓王便依著他言語轉而告訴了齊王。

  齊王初時尚且不信,但派人前往查探,果然在劉家倉庫中發現了貼著鵝黃色封條的紅木數根。齊王雖放肆,倒也還知道顧忌,連忙命人拆了劉家的園子,且將劉大打了個半死,攆出府去,永不啟用。

  此事卻不知怎麼被江州刺史得知,修了一封本章,就要上京參奏。

  齊王得知,也連忙派人快馬加鞭連夜上京,送信入宮。

  柳貴妃收得消息,在京中布置人手,反告那刺史誣陷王爺。那刺史證據不足,京中齊王一派的人馬又早有準備,反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德彰皇帝大怒,將那刺史撤官罷職,貶黜流放。這刺史原是太子一系的人,此事便又連累了太子。

  齊王談至此處,拍桌大笑:「陳彤那廝,死忠於太子,竟想陷害本王,如今往哪裡去了?!太子平日裡不可一世,只當這江山已在他掌握之中。這一次,可是在父皇跟前栽了個大跟頭。聽京里傳來的消息,父皇將太子傳進宮中,好一頓訓斥,臨了竟還罰他自閉於太子府中思過,三月不得出府。這些人,敢同本王過不去,便是這等下場!」

  毓王淡笑不語,經了此事,齊王對他信任有加,凡事都和他商議,親密如不分彼此,連後宅這等私密地方也任他來去,近身的姬妾婢女相見也不加避忌。

  柳貴妃得知他投宿於齊王府上,還頗有幾分微詞,此事之後,也不再多說什麼。

  至此,他方才深深嘆服顧思杳的深謀遠慮。原本,他的打算也是將此事作為把柄,上告至御前。顧思杳要他以此取信齊王之時,他心中本有幾分不情願。但看了那刺史陳彤的下場,太子又如何狼狽,方才醒悟過來。以太子的勢力,同柳貴妃相爭,尚且不敵,何況是他?

  欲成大業,他的確離不開顧思杳的謀劃,顧二公子在他心中的分量是越發重了。

  使女送了早飯上來,兩人一道吃飯。

  齊王同他說笑了幾句,忽然皺眉道:「母妃自京里送信過來,說要與我選王妃。」

  毓王眉毛微挑,不動聲色道:「二哥也是成家的年紀,貴妃操心也是情理之中。」說著,又笑道:「不知貴妃娘娘可有人選?是誰家的千金?」

  齊王便嘆道:「便是如此,母妃選定了幾家,將那些女子的繡像送了過來。本王看了,那些女子家世雖好,容貌卻都平平,不甚中意。但此話若是直言告訴母妃,肯定又是一場囉嗦。」

  毓王心念微動,說道:「貴妃娘娘為二哥的前途作想,然而這姻親也是終身之事,王妃若不中二哥的意,只怕這婚事也難和順。」

  齊王將手在腿上一拍:「六弟這話當真說到我心坎里去了,這要是討來的女人不喜歡,還有什麼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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