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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王氏被顧武德的混帳事氣到了,沉著臉不言語。她不高興,眾人誰敢放肆說笑,也各自都淡淡的。

  姜紅菱便依著她的喜好,講了好些笑話,將她逗樂了,這方好起來。

  那程水純在裡屋坐著,雙膝併攏,兩手放在膝上,頭埋得低低的,啜泣個不住。

  那兩個僕婦早將這場熱鬧看在眼裡,很是鄙夷她的為人,便各自低聲嗤笑了一番,又說道:「真不知道程姑娘若當真進了我們家,日後跟二太太要怎麼稱呼?」

  程水純聽這些僕婦戲辱自己,又是羞愧又是含恨,兩手握在一處,手心裡儘是汗水。

  跟顧武德相好,原本不是她的意願。

  程家門第不高,程水純的父親又是個無甚作為之輩,之前程氏替自己弟弟向顧武德討要官職,亦被顧思杳阻攔。程家如今滿門的前程,都寄托在程氏身上。然而程氏進了顧家幾年沒能生下兒子,近來又患了重病。

  程家派人去探視了幾次,皆不能見著程氏的面。但說起來,便是程氏染了惡疾,恐要傳人,不好見客。

  程家人私下便忖度著,這程氏怕是不行了。若是程氏身故,顧嫵是個女兒,年紀又小,頂不得事。顧思杳是顧武德前妻所生,同程家更無一分瓜葛。之前程氏有意將程水純說與顧思杳,也是不成。

  程家便打起了顧武德的主意。

  顧武德秉性好色,又極喜歡年輕姑娘,這些事程家都心知肚明。當初程氏能嫁給顧武德,便是使了些不能見光的手段。故而,程家長輩將程水純教唆了一番,故技重施,打著親戚的旗號,時常邀顧武德來家做客,叫程水純精裝細琢了,出來斟茶倒酒的款待。

  顧武德生性好色,又極喜歡年輕姑娘。這幾年後宅被程氏把持著,不能添人,早已熬的壞了。好容易這雌老虎病倒,他便如脫了牢籠一般,撒了性子任意妄為。何況,他於程水純本就有那麼幾分意思。也就顧不上什麼姑侄親戚,妻子的內侄女等事,上了程家的套。

  程水純可不比外頭那些下三濫的女子,被他壞了身子,自然要給個說法。

  因著程氏還在,顧武德是不好娶她,便說先納她入門做妾,待程氏死了,再將她扶正。

  兩人便商議定了,趁著今日端午佳節,顧王氏高興,來將此事挑明,興許趁著她興頭,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熟料,顧王氏發了一通脾氣不說,還將自己如此一番糟踐。

  不止連侯府的席面也上不去,倒關在這小屋之中,聽這兩個婆子的奚落。

  程水純想及此事,便悔恨不已。她用年輕姑娘的身子,伺候了這樣一個半老頭子,竟還是自己的姑父,什麼好處也不曾撈到,倒換來這樣一番對待。

  她在這裡坐了半日,聽外頭已然開了宴席,酒菜如流水一般的上來,歡聲笑語不絕傳來,倒更顯得自己淒清孤寂,冷冷落落。

  她今日為著這一場事,一早起身精心裝扮,至此刻早已餓了。那兩個婆子只是冷眼瞧自己的笑話,一絲要給自己拿飯菜的意思也沒有。

  顧武德更是連個人影也不見,她心中悽苦難言,越加哽咽起來。

  這般又過了好半日功夫,外頭才打發進來一個丫鬟,捧著一碗飯進來,放在程水純跟前。

  程水純見那飯上蓋著滿滿的菜餚,雞鴨魚肉並菜蔬倒都有,卻攪在一處,蓋在米飯上。她雖出身不高,但也從未這樣吃過飯,向那丫鬟勉強一笑:「姐姐可否將這飯菜分開來盛放?」

  那丫鬟卻道:「程姑娘有的吃就罷了,還挑揀什麼?外頭這樣忙,哪裡有這個空閒!這還是我們奶奶心底慈善,怕姑娘餓肚子,特特叫人撥出來的。不然,誰有功夫管姑娘的事呢?」說著,竟揚長而去。

  那兩個婆子亦在一邊一遞一句的奚落道:「姑娘還有飯吃,我們看著姑娘,還挨著餓呢。」

  程水純深以為恥,卻又沒話可說,只好執起筷子,含淚吃飯。

  外頭席上倒是熱鬧,雖被程水純這事攪合了一場,但到底是一年佳節,大夥轉瞬便暫且忘了這事,各自說起些笑話,又猜拳行令,歡樂非常。

  姜紅菱四處張羅,進進出出,來回吩咐酒菜事宜等事,好容易消停下來,方才在桌邊坐了。如素便剝了一個松仁粽子與她吃。

  她才吃了幾口菜,忽聽外頭如炸雷一般的呼聲,不覺吃了一驚。

  顧王氏便笑道:「這龍舟是開賽了,咱們到台子上看去。」說著,當即起身,眾人便也跟隨而去。

  好在這露台甚是寬廣,盡能容下顧家這許多人口。

  姜紅菱立在一邊,握著欄杆,向下望去。果然見湖面上如下了餃子一般,赤橙黃綠青各五色龍舟在湖上競相追逐,船上的賽手們赤著膀子,兩眼瞪如銅鈴,嘴裡呼喊著號子,奮勇向前,又有鼓手在船尾擂鼓助陣。岸上擠滿了各色人等,不住叫喊助威。

  顧王氏看了一回,笑道:「這賽龍舟雖說熱鬧,其實也就這樣了,待會兒還有水上的雜耍,那才真是好看呢。」

  顧琳接口道:「我記得我還在家時,每年參賽的便是那麼幾家。這事兒雖說就是個民間的玩意兒,但若是得勝,也算是一年裡極好的兆頭了。如今還是他們麼?」

  顧王氏頷首道:「還是那幾家,只是近兩年飛鳳樓生意不景氣,花不起這個錢,退了出去,另補了李福記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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