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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素看她出來,連忙迎了上去,低聲問道:「奶奶,二爺怎麼說?」

  姜紅菱看了她一眼,輕輕點了點頭。

  如素看著自家主子那眸光如水,粉臉微紅的樣子,心中不禁打了一個咯噔。她雖年輕,卻也知道些人事,大約也猜到了些許。然而奶奶是嫁過人的,二爺又是西府那邊的少爺。這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二爺或許沒事,奶奶只怕就要沒命了。

  如素心中惴惴不安,卻聽姜紅菱低低道了一句:「回去了。」她也不敢多問,便隨著主子回洞幽居而去。

  隨著一路行去,姜紅菱心中慢慢的安定下來。不知為何,得了顧思杳的許諾,儘管只是一句泛泛的言語,卻已足夠讓她踏實心安。這種感覺,當真是難以言喻。

  大約是因著前世他的照拂,心底里也將他當作一個可以信賴之人罷?

  姜紅菱將這份紛雜凌亂的心思強歸於此,再不敢去細想這怪異的心情到底是緣何而起。

  一路走回洞幽居,兩個僕婦正倚在門上打瞌睡。

  如素見狀,張口斥道:「這些人,當真是可惡!見著奶奶這兩日病著,又怠惰起來。大白天的,竟然在這裡偷懶睡覺!」

  姜紅菱擺了擺手,低低說道:「任她們睡去罷。」

  如素會意,便也沒再多言。

  進得院中,院裡空無一人,四下一片寂靜。

  回到屋裡,如錦見她們平安歸來,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

  如素瞥了她一眼,調笑道:「平日裡也不見你拜佛燒香的,這關頭上虔誠,佛祖哪肯保佑呢?便是臨時抱佛腳,這兒也沒佛腳給你抱去不是!」

  如錦急了,上去就要擰她的嘴,嘴裡說道:「我是為你們焦慮罷了,你卻把好心當驢肝肺!你在這屋裡擔驚受怕的試試!」

  兩個丫頭便扭在了一起,姜紅菱沒功夫理會她們,將那塊玉佩自袖裡取出。走到自己的箱籠旁,開了箱子,自裡面尋出一塊大紅色鴛鴦戲水熟羅手帕,把玉佩仔細包裹起來,壓在了箱底。

  那手帕是她自娘家帶了的陪嫁,顏色艷麗,名目風流,如今是戴不得了,一向只在箱子裡放著。

  不知何時,如素走了過來,在旁靜靜的瞧著。那玉佩她不曾見過,想是二爺給奶奶的。奶奶卻拿了這樣一塊香艷的帕子來包裹,這底下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這件事,若是讓外人知道了……

  如素忽被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將這念頭壓下,不敢再去多想。

  此事只有她們主僕三個知道,又怎麼會傳揚到外頭去!

  姜紅菱收拾好了玉佩,便走到西窗下的湘妃榻上躺了,倚著軟枕問道:「出去了這半日,口渴的緊,有現成的茶麼?」

  如錦趕忙走來,說道:「奶奶走前沒吩咐,爐上熱著滾水。妝奩里有前回西府那邊送來的顧渚紫筍,奶奶要吃,這就沏上一盞來。」

  姜紅菱點了點頭,如錦便去開了妝奩,使一柄銀制茶勺向外取著茶葉,口裡說道:「奶奶不知,這兩日奶奶病著,外頭可亂了套了。聽聞因著太太掌家,四下不平,各處都造起反來了。不是帳目對不上,採購的和管錢的打架,就是值夜的人夜裡放著大門跑去耍錢吃酒。前兒我還聽幾個姨娘嘴裡嘀咕著,說如今太太當了家,這用度也不如往日了。送來的胭脂水粉,都是街邊鋪子裡沒人要的扔貨,太太使人買這樣的東西,也不知私下瞞昧剋扣了多少。還有許多難聽的話,不知有沒有傳到老太太耳朵里。」

  說著話,取來一隻汝窯纏枝卷草紋天青色茶盞,沏了盞茶,雙手遞給姜紅菱。

  姜紅菱揭了蓋子,輕輕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水清香,沁入心扉,她吃了兩口茶,方才淡淡說道:「既是鬧成這樣,許是已經聽到了。」

  如素在旁侍立,插口說道:「還是奶奶出的謀劃,才叫太太重新掌的家,她卻又弄成這幅樣子。這幾日裡,我聽著底下人都亂嚼著,要姨娘重新出來管事呢。」

  姜紅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這話,往後別出去亂說。李姨娘教女無方,所以才被老太太勒令禁足思過,同我有什麼相干。」

  如素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再沒言語。

  姜紅菱吃著茶,眯細了眼眸,心裡細細盤算著。

  差不離,蘇氏也該撐不下去了。過去這十來日,不見胡惠蘭來府,想必她是沒聽自己的言語。

  胡惠蘭以才女塾師自居,自是也分外看重這些禮節。蘇氏這般不將她放在眼裡,定然是請不來她的。

  胡惠蘭的名號,她已然報導了顧王氏跟前。蘇氏請不來她,這件事便無法同顧王氏交代。再有府里家務亂的不成章法,顧王氏想必是要她重新將家權交出。然而蘇氏好容易奪回權柄,又怎肯甘心交出?這兩日間,怕就是要來尋她了。

  一盞茶吃盡,不覺睏倦來襲,姜紅菱將盞子遞給了如素,就歪在榻上睡了。

  如素收拾了茶具,抱來一條沙被替她蓋上,就在一旁地下的腳踏上坐著,做些針線。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外頭廊上就聽裙子拖地聲響,小丫頭纂兒說道:「繡桃姐姐,這會子過來,是做什麼來的?」

  這話音落地,但聽一女子聲響:「太太打發我來請奶奶過去說話,奶奶可有空閒?」

  如素聽著,連忙放下手裡的針線,起身走到外頭,果然見上房裡的丫鬟繡桃正在廊下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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