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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沐槐卻說道:「睿哥兒到底也還沒壞到這個地步,適才我那般罵著他,他也並不敢還嘴。然而你說的也有道理,既是如此,我吩咐門上小廝,再不許他來家就是了。」陳杏娘見他執意如此,只好罷了。

  夫妻兩個坐了一回,門上小廝進來回話,說林家來人商議店鋪事宜,傅沐槐便出去了。

  陳杏娘走回明間內坐著,喚冬梅上來倒茶,喊了半日不見人來,只寶珠一個自屋裡出來聽吩咐。陳杏娘便說道:「怎麼只你一個,冬梅呢?」寶珠回道:「冬梅姐姐在裡頭伴著二姑娘哩。」陳杏娘說道:「屋內揀妝里有六安茶,你去燉一壺上來,我吃一盞解解油膩。」寶珠應聲去了,片時只聽門上一陣裙子響,傅月明帶了小玉快步走了進來。

  陳杏娘見她過來,叫她上炕坐了,又掃了她身後小玉一眼,說道:「你近來總帶這丫頭出來。」傅月明笑道:「她雖年紀小,倒是很機靈,在我身邊辦差答應,十分靈便。」陳杏娘點了點頭,說道:「你著順手倒罷了。我說綠柳不在你身邊,桃紅又是個老實的,家中現下是非這樣多,你身邊沒個得力的人是不成的。這時候往外邊弄人進來,也不知根底,也不敢當個心腹使用。這丫頭你用著好就好,也是你們主僕兩個的緣法了。」

  小玉聽得主母這段判詞,伶俐笑道:「太太可是過譽了,小的能到姑娘是身邊伺候,是小的福分。跟著姑娘,小的也學些眉眼高低,說話辦事的,也是個好處。」陳杏娘點頭道:「倒是個嘴乖的。」傅月明笑了笑,便問道:「母親,今兒的事兒,父親怎麼說?」陳杏娘嘆道:「他說要把傅薇仙嫁給那唐睿,來抿了這樁子事兒。我說叫把唐睿自鋪子裡攆出去,他卻沒答應。看來,他還是割捨不掉這個親戚。」傅月明笑道:「父親是個重情義的人,又只這一個妹妹,自然看重。橫豎現下他們的那些心思已為父親知曉,父親面上雖磨不開情面,心裡難保不生厭憎。來日方長,也不急在這一時。」

  陳杏娘皺眉道:「你日前來同我籌謀,要把薇丫頭給弄出去。我雖依了你的言語,卻想不明白,薇丫頭若嫁了他,豈不更親近了一層。咱們遠著唐家尚且不及,怎麼倒還硬往上黏呢?」傅月明笑道:「母親這就不知了,這裡頭另有一番緣故。」說畢,便低聲說道:「女兒的意思,是要攆得這兩人離門離戶,永世不再見面。唐家倒是好辦,本就不是咱們家的人。這傅薇仙倒是棘手,她雖是姨娘養下來的,好歹也是咱家的姑娘。日後無論聘與何人,都沒個斷絕來往的道理。咱們與她結仇甚深,她心思機敏,會籌謀,又是個睚眥必報的,此時不斬斷她的根苗,將來出去焉知不會報復咱家?故而,女兒才要將這二人配成一雙,正好一條線上的牽出去。」

  陳杏娘說道:「你想的倒且是好,只恐沒那般容易如願。即便出了這樣的事兒,你爹也只是要遮遮人眼,過得去就罷了。」傅月明淺淺一笑,說道:「這個母親不必焦慮,我自有盤算。」陳杏娘看了她兩眼,說道:「如今你的主意是拿的越發穩了,我倒想的不如你周全了。也罷,你心中既有主意,我也不多問了。」說畢,低低嘆了一聲,萎頓說道:「近來我的精神大不如前,白日裡只是恍惚瞌睡,夜間又常發夢靨,想來是到年歲了,該老了。」

  傅月明連忙勸道:「母親才三十出頭的人,哪裡就說老了。想必是前頭的肝氣病做起來的,母親既說吃著顧大夫的藥好,不如過兩日再請他來家瞧瞧。興許沒大事,吃兩幅安神藥就好了呢。」陳杏娘笑了笑,搖頭道:「你去罷,我自個兒的身子,自個兒明白。」話畢,伸手替傅月明扶了扶鬢上的絹花,又微笑道:「我如今只盼著看你出閣了,待你嫁了出去,我心裡也就踏實了,再不多想別的了。」傅月明聽她話說的傷感,心中一陣刺痛,迎身上前,與陳杏娘臉挨著臉,親昵道:「娘怎麼這樣說?娘還要替我看養孩兒呢,怎麼就老了呢。若不然,將來待我有了孩子,可要怎麼好呢?我又不會養。」

  陳杏娘摸了摸她的臉頰,笑道:「這孩子,都要嫁人了,怎麼忽然撒起嬌來!你這話也是荒唐,你生下娃兒叫娘替你養,不惹熠暉惱麼?」傅月明嘻嘻一笑,說道:「他才不會呢。」陳杏娘笑道:「你倒拿得穩。」

  母女兩個說了會兒話,陳杏娘精神不濟,便要進房裡歇息。傅月明起來親自服侍了一陣,便轉而走進傅薇仙的屋內。

  進屋,卻見傅薇仙正面向牆的臥在床上,冬梅正在床畔坐著,她那丫頭蘭芝卻不知去哪兒了。

  一見她進來,冬梅連忙起身,大聲笑道:「大姑娘來了,大姑娘坐,二姑娘才睡下。」傅月明不坐,只望著冬梅笑道:「冬梅姐姐對薇仙妹妹倒是上心,來的這般勤快,蘭芝不在跟前,你服侍的且是殷勤。待明兒她出閣,必將你也帶去的。」冬梅臉上一紅,強笑道:「大姑娘取笑我了,不過是蘭芝不在這兒,二姑娘一人在房裡我不放心,幫著照看照看罷了。」傅月明笑道:「老爺太太還沒說不放心,冬梅姐姐就先心焦起來,可見你二人的主僕情誼。」說著,略停了停,又道:「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吊橫樑子都耍過了,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冬梅訕訕一笑,正欲答話,傅薇仙卻霍然坐起,回過身來,冷聲道:「冬梅姐姐,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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