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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杏娘聽說,更不問別的,只向冬梅吩咐道:「叫來升媳婦子,把二姑娘同田姨娘用一條索子栓了,關到柴房裡去,待老爺回來再行發落!」冬梅聽了,不敢怠慢慌忙走去傳話。陳杏娘只歪在炕上氣喘不已,傅月明眼見她喘的厲害,慌忙上前替她揉按胸口,又勸道:「母親不要過於生氣,犯不著為那不成器的東西,弄壞了自己的身子。」陳杏娘卻面上發白,大口粗喘,一字兒也說不出來。傅月明見這情形不對,慌忙喊人進來,先將陳杏娘扶進裡間床上,又一疊聲打發人請大夫。

  正自亂著,又一眼瞥見蘭香還在原處坐著,因怕她趁亂走了,就叫人將她暫且關在後園子的一間小屋裡,打發兩個僕婦看管。只叫人好生看待,不可怠慢。

  一時大夫請來,卻是前番與唐愛玉看腿的宋大夫。

  因陳杏娘病倒,田姨娘被關,陳熙堯又為陳氏的病並沒過來,家中如今並無主事之人。傅月明便自作主張,將大夫請進內堂,先令冬梅放了帳子,方請大夫入內驗看。

  待看診已畢,宋大夫出來說道:「老夫人這是氣惱傷身,引發了肝氣病,可大可小的。如今正值夏秋之交,時氣不穩,倒要仔細用藥,弄得不好,就要埋下大症候的。」傅月明聽了,連忙問道:「那可要緊麼?」宋大夫將鬍鬚一捻,說道:「如今看來,還不算妨礙。只是老夫人要精心養病,再不能受什麼氣惱。這病,便是打氣頭上來的。我開一劑方子,且先讓老夫人吃上幾副,若有氣色,就不打緊了。」傅月明一顆心方才放入肚內,笑道:「還是宋大夫說的明白,那顧大夫過來診病,手段雖好,卻總是讓人聽得糊塗。」宋大夫一聽,哼了一聲,說道:「那顧華年有什麼能耐,不過仗著祖宗的陰德,在京里做過幾年太醫罷了!說起來,終究也不算什麼。如今退下來,只靠倒書袋子唬人罷了,其實沒甚真本事。他手裡醫過的人,大約有一多半都得再經我的手,方才能痊癒呢。小姐且聽老夫一聲勸,萬萬不要為這虛名蒙蔽,誤了病情。」

  傅月明聽了這番話,知他們是同行相欺,也只一笑並不兜攬。待宋大夫寫了藥方,就打發小廝飛馬抓藥,另叫冬梅鑿了一錢銀子,算作診費謝了大夫。

  少頃,藥抓來,房裡早已捅開了爐子,傅月明親手熬藥,又嘗過燙熱,方才送入內帷。冬梅扶了陳杏娘坐起,她便一勺勺將湯藥餵與她吃。

  陳杏娘吃了藥,便再度躺下。那藥倒是有些效力,不多時她便已睡去。傅月明見母親睡得沉穩,心內略安穩了些,又想為今日這場局,雖扳倒了傅薇仙、田姨娘,逼迫蘭香自認主使,卻氣倒了母親,心中十分愧疚。只衣不解帶的侍奉榻前。

  偏這時候,諸般事情都找上門來。先是團練使鄭家第三房小妾生了兒子,分送喜面上門;又是夏提刑家裡女兒出閣,打發人送帖子過來;城東木材行掌柜老爹死了娘子,又來告假料理喪事。家中沒了主事之人,眾人正是群龍無首,紛紛亂亂。無奈之下,來升媳婦只得進來,討傅月明示下。

  傅月明見此乃良機,卻又不好一口應下,倒讓人看喬,只蓄意說道:「我年小無知,懂些什麼?怎好打理家事的?還是請管家娘子自去處置罷,橫豎都有老例放在那兒,不離了總譜就是了。」來升媳婦哪敢自作主張,只陪笑道:「姑娘哪裡話,姑娘年紀雖不大,日間的主意比咱們高明幾倍。如今太太病倒,家中無人理事,諸般勾當都七顛八倒,還得請姑娘做主才是。」

  這般推讓半日,急的來升媳婦就要跪下央求,傅月明方才吐口道:「既這般,我便暫且應下。諸般事由只管送到裡頭來,我也只按著老例辦就是了。只是一件,我到底年小,若有出格的地方,還望嫂子告我一聲。別讓我干差了什麼事,叫大夥看了笑話。待老爺回來,過問起來,連嫂子也有不是呢。」來升媳婦本意是宅子裡如今沒太太理事,她若做主管事,不只說話不響,就是出了什麼差錯日後算起帳來,也是為難。不如請傅月明出面,執掌家務,若有了什麼不是,也不與她為難。今聽了傅月明的言語,卻是同她拴在了一條藤上。她若有什麼過錯,也是自己盡讓之責。這倒成了騎虎難下,只得唯唯應諾。

  傅月明見收服了管家,便做起主來。然而因要侍奉母親,又不欲遠去,便素服淡妝,在上房外間堂上坐了。有事便叫來升媳婦報送進去,她看著吩咐處置。

  宅子裡頓時忙亂起來,先封了禮物並帖子分兩路送往鄭家與夏家,又准了李掌柜的假,並因他是傅家的老夥計,效力多年,特特封了五十兩銀子與他算作喪葬費用,並打發兩個大僕人到他家門上,相幫料理喪事。一時,這上房堂上,紛至沓來,進進出出,正忙得不可開交,直忙著傍晚紅日西斜,方才有了半刻空閒。

  到晚間,傅月明先端了粥碗進裡間,親手餵陳杏娘吃了。陳杏娘神思已略清醒了些,記掛家中事務,便問道:「可怎麼樣了?」傅月明知她所問為何,忙笑回道:「母親放心,萬事有我,又有來升嫂子幫著,行不出岔子來。」陳杏娘才待再問,傅月明又勸道:「母親這病是思慮太過,氣惱傷身,還是精心調養為上,就不要想這些個了。母親把心放肚子裡,這些年看著母親料理家務,前番又幫了一陣子,諸般事由該怎麼處置,我心裡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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