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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才吃過午飯,天上忽然烏雲密布,狂風四起,飛沙走石,傅月明正在廊上坐著,眼看變天,慌忙走進屋內,又連聲吩咐桃紅並小玉,把院裡晾曬的衣裳收了。這二人才進了屋,只聽天上一陣焦雷,頓時就落下豆大的雨點來。小玉連聲拍胸笑道:「這雨來得痛快!若不是趕著進來了,我跟桃紅姐姐必定要淋成落湯雞的。」

  三人在屋裡說話,桃紅忽指著窗口說道:「你們瞧,那是哪個傻子,這樣大的雨,也不知避避。」傅月明順她手指望去,果見一人穿過層層雨簾,往這邊來,便說道:「倒好似是往這邊來的。」

  三人正在狐疑,那人已走到廊下,連聲喊道:「大姑娘,大姑娘,先生使我給你捎話。」

  ☆、第五十一章 納妾

  三人定睛一望,見那人正是派去服侍季秋陽的小廝抱書,此刻淋得如落湯雞也似,站在廊上,身上流下道道水柱。傅月明趕忙走到廊上,說道:「你這傻孩子,這樣大的雨,也不知道避避,就這樣跑來了,看這淋的!還不快擦擦去。」話音才落地,桃紅早拿了手巾過來。抱書接了過去,擦了把臉,才笑道:「若不是這雨,小的也過不來呢。就是這會兒下大雨,二門上看守的顧老媽風濕發了,害腿疼,在屋裡歪了,我這才趕人眼錯不見,偷跑進來。」因就說道:「先生使小的傳一句要緊話與姑娘得知。」

  傅月明耳聞是季秋陽傳話過來,心裡蹦的如打鼓一般,忙問道:「什麼話?」抱書卻只是望著她笑嘻嘻的,不說話。傅月明見狀,微微一笑,自袖裡拿了幾枚銅錢出來遞與他,說道:「好孩子,這幾個錢,拿去買果子吃罷。」抱書一面接錢,一面打躬道:「謝姑娘賞!」桃紅在旁笑罵道:「油滑的猴崽子,得錢就行的。」傅月明說道:「別混他。」又催促抱書:「什麼話,快說!」抱書這才言道:「先生使小的告與姑娘一樁事——傅二叔與表少爺,近來走得很近,常一塊兒到西南營那些姑娘家裡去吃酒。前幾日,還見到咱們恆興雜貨鋪的掌柜李老爹也跟他們一道去了,出來時吃得醉兮兮的,叫人送了回去。」

  傅月明聽罷,心中略有些奇怪,便問道:「先生還有什麼話講?」抱書搖頭道:「再沒了,先生只叫小的將此事轉述與姑娘得知。」傅月明微一思忖,又問道:「這事兒,先生是怎麼知道的?西南營是什麼地方,他也常去麼?」抱書嘿嘿一笑,說道:「那小的怎麼知道?先生常出門去,又不叫小的跟隨。先生的事,小的也不盡知曉。」

  傅月明聽了這話,心裡便頗為不樂。那西南營乃是本地一處私娼窠子,住那兒的人家大半是吃花飯的。傅賴光是城中有名的潑皮無賴,常往那處去幫閒混吃。唐睿的性子,自己上一世已是看透了的。這兩人搭在一起,往那兒去鬼混,並沒什麼稀奇。倒是季秋陽,他既能探聽出這消息,難不成他也常往那地方去麼?

  這夏季驟雨,來地塊去地也疾,說話間那雨勢已漸漸轉小。抱書見狀,唯恐被人瞅見自己偷溜到後園來,連忙向傅月明告去。傅月明心中有事,也並不挽留,便打發他去了。

  抱書離去,傅月明轉身回至內室,在炕上坐了,不言不語地低頭悶想。小玉伶俐,看出端倪,便走上前來,低聲勸道:「未必就是姑娘想的那樣。」傅月明悶聲說道:「就是我想的那樣,又如何呢?他又從沒許我什麼,我倒憑什麼管他呢?」小玉立在那兒,想了半日,心中一動,又笑道:「姑娘,你這可是當局者迷了。傅二叔同表少爺勾連,也是咱們家門裡的事情,同先生有何相干。先生這樣出力,弄不好還要得罪人的,又落不著好處,倒圖什麼呢?先生的主意,還不全在姑娘身上?」

  一席話說的傅月明兩頰泛紅,垂首不語,半日方才低聲說道:「難為他想著。」因又說道:「唐睿同傅賴光,不知在算計些什麼,又拉上了李掌柜。咱們家就靠做些生意掙碗飯吃,若是這上頭讓他們鑽了空子,做些什麼污穢勾當,壞了咱們家的名聲買賣,那可就追悔莫及了。那傅潑皮也就罷了,唐姑媽那般拮据,倒怎麼有錢讓唐睿那廝去填那脂粉深坑去?」說至此處,桃紅倒了一盞紅糖薏仁上來,說道:「才燉下的,姑娘吃一盞,且搪搪這濕氣。」

  傅月明接了茶盞,也不吃,只端在手裡,怔怔地出神。小玉瞧著,不由問道:「姑娘想什麼呢,這樣發怔。」傅月明搖了搖頭,也不言語,只將那一碗薏仁水一口飲盡,抵還桃紅,又向小玉吩咐道:「你前兒調的那味薰衣香倒是很好,放點在熏籠里,把櫃裡那幾件衣裳都熏了罷。」小玉點頭應下,她便起身又走到廊上。

  正是驟雨初歇,院中草木經此潤澤,更見蒼翠蔥鬱。傅月明倚著廊柱,閒看院中夏景,心裡默默忖道:上一世,唐睿才來時,也是隨著父親在鋪里學做買賣。起初也很是盡心竭力,試著將鋪子交予他,那生意也做得風生水起,獲利頗豐。直到父母過世,他頂了傅家的門戶,當家做主來,方才漸漸露了本性。如今細細想來,自家生意做了這許多年,也就是木材、雜貨、鹽這三樣行當。好也如此,壞也如此,這樣的家業也是幾輩子攢下來的。

  他倒是使了什麼法子,竟能些許時日,就獲利翻倍?上一世,自己過得渾渾噩噩,凡事不知。即便後來為他與傅薇仙算計戕害,也尚有許多事情並沒見得明白。比如眼前這樁,便是如此。這件事,自己一早便也想過,只是總不得頭緒。這鋪里生意,比不得家事,就是母親也不大插手,自己倒怎好從旁過問?家裡又接連有事,一時竟顧不上。如今,倒是季秋陽替自己打探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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