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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愛月樓廊下,只見小廝抱書同自己屋裡的小玉一道做些遊戲,便將他叫到跟前,問道:「你怎麼在家裡?不跟先生去?定然又是偷懶了,我必叫馮媽媽打你的。」抱書連忙告饒道:「姑娘可是錯怪小的了,委實是今日先生出城去了,不叫小的跟隨。小的閒中無事,才回來的。」言畢,又向她嘻嘻笑道:「先生托我同姑娘說句話兒呢,姑娘不說賞我,倒還要打我,成什麼道理。」傅月明聽聞,趕忙問道:「先生叫你說什麼話,你快告與我。我叫桃紅給你果子吃。」抱書說道:「先生叫小的同姑娘說,他那件寶貝,姑娘倘或看夠了,就還與他罷。」傅月明聽了,心中已然會意,點了點頭,說道:「你且等著。」說畢,便提衣上階,自回房內,將那一對雌雄雙佩拿了出來。

  桃紅在旁看見,插嘴說道:「這兩隻玉佩真好似成雙了一般,不知哪裡的巧手匠人雕的出來。」傅月明也不言語,只將這一對玉佩放在手裡握了一會兒,心裡想了一回,便將自己那只用一方銀紅色灑金蝶戲花叢的綢緞手帕子包了,將小廝叫到屋裡,說道:「便是這個了,你拿去還與先生罷。」抱書接了,又只顧笑著不去。傅月明見他笑里有話,便問道:「你還有何話說?這齜牙咧嘴的算是做什麼!」抱書笑道:「姑娘再賞我一錢銀子打酒吃,我就告與姑娘一件事。」

  傅月明問道:「你還會吃酒?」便叫桃紅拿錢與他。抱書袖了,方才說道:「昨兒下午,陳二姑娘身邊那個小丫頭纂兒,忽然找到我們那兒去,送了一封信箋並一包子磕好的瓜仁兒與先生。」傅月明聞聽此事,倒吃了一驚,忙問道:「你沒撒謊?」抱書說道:「姑娘跟前,小的安敢扯謊!就是纂兒,送了那些東西過去。先生問了她幾句,就打發她去了。」傅月明又問道:「纂兒可有說,是替誰傳遞東西麼?」抱書笑道:「姑娘可是糊塗了,纂兒是陳二姑娘的丫頭,還會替誰傳東西!」

  傅月明不覺沉下臉來,問道:「先生怎麼說?就收了麼?」抱書說道:「先生將那信箋並手帕一併燒了,瓜仁兒倒是全賞了小的。」傅月明心裡這才略略好受些,向他笑道:「倒是便宜了你這猴崽子。你暫且回去,若再有什麼動靜,就走來報與我。若然有些什麼,你敢瞞著不讓我知道,我查出來是不饒的。」抱書忙道:「小的自然知道輕重。」便去了。

  打發了小廝離去,桃紅回來說道:「聽這意思,秋姑娘竟然看中了季先生?一個沒出閣的姑娘,未免忒大膽了。」傅月明搖頭嘆道:「這丫頭當真是不知輕重好歹!看了幾本野書,心就邪了,連這等勾當也敢做出來。想是她也要親身演繹演繹這風流故事了!幸而季先生並不是那輕薄之人,未有妨礙。倘或是那薄倖小人,得了這條門路,安心戲耍了她,又翻臉不認了。那她是要死要活?又倘或這事被傳揚出去,她日後要怎麼出門?!」她嘴裡這樣說著,心裡卻頗有些得意。想那陳秋華也算風流人物,又兼有一段才情,竟入不得季秋陽的眼。他待自己,也算是實心實意了。

  這般想了一陣,她又暗自思忖道:這丫頭存了這段心事,三番五次的生出故事。無事也便罷了,但長此以往,必要生出事端。還需的想個法子,斷了她的念頭才好。可惜先生將那帕子燒了,不然我便要將過來,去問著她,倒好讓她知難而退。

  然而如今帕子已經燒卻,各樣信物俱已不存,再要思想也是白費功夫,只得罷了。

  便在此時,夏荷打前頭過來,稱老爺太太尋她上席。她便漱了漱口,又照了回鏡子,見頭上的鮮花已然垂了頭,便摘了下來,另換了一朵絹花上去,才隨夏荷往前頭去。

  走到堂上,眾人還是圍桌而坐。見她到來,陳杏娘關切女兒,恐她唾酒,便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沒什麼事罷?」傅月明笑回道:「無事,只是卻才略吃多了幾杯,走去吹吹風罷了。」陳杏娘說道:「你既醉酒——」便叫人拿了醒酒石上來,與她含了。又吩咐下去造醒酒湯水。

  唐睿在旁,睨著傅月明笑道:「原來妹妹這等量窄,吃不得幾杯,就要逃席。然則女兒家如此嬌嫩,才得人憐惜。」傅月明心中是早已恨極了他,聽他竟向自己說出這等風言風語,便也顧不得什麼親戚顏面,當即笑道:「我吃醉了,想來表哥也吃醉了?當著長輩面前,就說出這樣的話來。姑媽看著表哥欺負我,也不說管管!」

  唐睿原本看她嬌嬌怯怯,溫婉少言,以為柔弱可欺,又見她生得容顏甚美,吃了幾杯酒下去,不覺就動了色心,便拿話來試探一二。豈料,這傅月明卻不是個肯吃啞巴虧的,當著堂上一眾長輩的面,登時就發作起來。饒是他性善機變,卻也不知如何是好,一時就怔在了當場。

  ☆、第三十九章 算計

  席上眾人不防傅月明陡然變臉,皆是怔了。唐姑媽見這侄女劈臉問來,自己兒子又確是無禮,雖自覺當著人前,甚是沒臉,也少不得拿話兜攬,說道:「你表哥自小是隨性慣了,也是我不好,將他寵得這般不知規矩。然而,他也是今日見了你,心裡高興,一時口不擇言。兄妹情分罷了,豈有別的?你也看在姑媽的面上,不要同你表哥一般見識,饒恕了他這遭罷!」

  傅月明耳聽此言,微微冷笑,正欲發話,那唐睿卻起身,向她躬身作揖,溫聲笑道:「是我無禮,唐突了妹妹,還望妹妹恕罪。然而我與妹妹分別十數年,今日相逢,如乍見天人,無措之下方才有次舉動。我心內只將妹妹當做親生妹妹一般,並無半分無禮輕薄之意,還望妹妹明察。」言畢,又向傅沐槐夫婦言道:「舅父舅母在上,外甥年小無知,衝撞了妹妹,還請舅父舅母責罰。」言語之間,甚是恭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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