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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沐槐微微頷首,又冷笑道:「你們各個為她說情,都稱她年紀小不懂事。小小年紀,如何有這樣詭詐的心思,做下這樣歹毒的勾當!」言畢,他便將那蕙香在衙門供述,傅薇仙指使她勾引季秋陽,約定夜裡後園相會,引人捉姦一事講了出來。傅月明聽到要緊處,不覺面上泛紅,心中怒恨交加,父母跟前,又不敢露出,只強壓著。

  陳杏娘聽了這話,啐了一口,說道:「二姑娘恁大點兒的孩子,又是個沒出閣的丫頭,哪裡學來這些下作的勾當!咱們家也沒有過這樣的人,這些不正經的主意,她倒是從哪兒聽來的?若說是咱們家風不嚴之過,那月兒怎麼就規規矩矩的?還是那句話,龍生龍鳳生鳳,小土丘上長不出松柏來!田姨娘那樣的人,也就只能養出這樣的下流種子來!」傅月明笑道:「我倒想起來了,前兒季先生才來咱家時,薇仙妹妹曾向母親提過,也想附學讀書。落後母親家事忙碌,便將此事忘了。想必薇仙妹妹不得入學,不能夠與我一樣,有些眼饞心熱,便想出這刁鑽古怪的法子來搗亂。」說畢,略頓了頓,又道:「因著我二人是姊妹,日日都在一處的。我得了些什麼,她也必得弄到,若是不能,心裡便不痛快。我故有此揣測。」

  陳杏娘聞說,一聲兒也不言語,只望著傅沐槐的臉色。傅沐槐沉著臉,問道:「她時常如此麼?」傅月明忙陪笑道:「這是小孩子心性,也是世間常情,父親不必為此生氣。」傅沐槐說道:「原是這樣!我說她這個年紀,每日的心思滿腹,都在想些什麼!我本看她是個聰明乖覺的,原來她竟這樣不識好歹!」

  ☆、第三十二章 暗樁

  陳杏娘眼見傅沐槐面色陰沉,連忙說道:「她是個不成器的行貨子,老爺不必再為此動氣。」傅月明亦從旁笑道:「父親倒不用煩惱,我以為此皆為妹妹年紀尚小,又聽了那起不三不四之人的言語,就給勾引壞了。好在妹妹年歲不大,如今只叫母親帶在身邊,仔細教導著,總能改過來的。」

  傅沐槐聽了她話中有話,便問道:「薇仙在咱們家裡,就是出門,也是跟著你母親一起,倒是怎麼沾惹上這些人的?」傅月明便說道:「常來咱們家走動的那個王姑子,嘴頭子就很不好,常在外頭惹是生非的。母親前兒對劉婆子說,有日不見她了。母親可知是為何緣故?乃是她日前將一戶人家的女兒騙在她那庵里,借講經說法的由頭,牽線搭橋的與一小伙私通。落後,叫那姑娘家人瞧出機關,要押她見官,她便走到外鄉去了。二老想想,這樣的人,入咱們家來,能做出什麼好事來?她往常來時,薇仙常與她在一處說笑,想必便是為她挑唆壞的。」

  陳杏娘聞言,趕忙問道:「這事兒你怎麼知道的?」傅月明笑道:「前兒去白雲觀燒香時,清靜散人那小徒弟私下告與我的。又說那人家到如今還在四處捉拿王姑子的下落,擒住了就要打個臭死。」陳杏娘說道:「真想不到,那胖大姑子,看著慈眉善目的,骨子裡儘是些壞湯!往後,可不許她再進來了。不但如此,便是那些路子不正的婦人,也斷不能到咱們家後宅來。」傅沐槐點頭道:「俗語說,六婆不入門。自然有它的道理。」

  這一家三口說了些話,陳杏娘又問道:「那蕙香的事兒怎麼處置的?她真同那土賊有染麼?」傅沐槐說道:「不錯,雖是那晚她是為私會之故,並非與那土賊傳遞財物,然而這事兒也是盡有的。提刑司里的人告我說,這蕙香先前的男人早年間得了癆病,躺在床上幾年起不來,她便同城裡一無賴眉來眼去的勾搭上了。這無賴後來同人吃酒爭執,將人戳死,逃到山裡做了個草賊。蕙香又死了男人,才賣到咱家來。」

  陳杏娘接口說道:「誰知這蕙香竟有這段故事,劉婆子也是老街坊了,竟將這樣的人賣與我們使。我到如今還怕得很,幸得是沒出什麼事。」又問道:「既然她並非為土賊傳遞財物,怎麼那土賊又供出她來?」

  傅沐槐猶疑道:「這我也不知了,他二人在堂上咬來咬去,一個說有,一個說沒。那土賊又說得有鼻子有眼,連時辰地方都說明白了。蕙香卻只肯招認與人私會,一口咬死了並沒此事。」

  傅月明在旁笑道:「想必這兩人有些什麼紛爭,故此起了內訌,也是常有的事兒。」傅沐槐頷首道:「大約是如此了。」陳杏娘又問道:「那提刑老爺預備怎麼處置這蕙香?」傅沐槐說道:「這家僕害主,自來是不能留的,她又是個女犯,夏老爺將她發賣官媒了。」傅月明聞言,心中略有些不忍,這官媒不比私娼窠子,一入此籍永不得脫。大凡良人家婦女,進到這個地方,當真是生不如死,又沒個盼頭。過得幾年,接不得客,更連條活路也沒了。

  然而一想起這蕙香做下的事體,她不覺又暗恨起來。此番若為她得手,季秋陽勢必被攆離傅家,只怕二人這一生再沒什麼結果。想到那蕙香也頗有幾分姿色,季秋陽卻不為其所誘,她心中又微覺甜意。隨即轉念又道:若是他輕易便為這等j□j勾引,那也不值得託付終身了。

  她立在一邊胡思亂想,一時沒有言語。傅沐槐同陳杏娘說了幾句話,見她只顧怔怔的出神,不由問道:「丫頭想什麼呢?這樣發呆!」傅月明這才回神,忙遮掩笑道:「我適才在想,季先生能不為蕙香所惑,也算是位坦蕩君子了。」傅沐槐點頭道:「不錯,這季先生當真是人品高潔。若非如此,我也不放心讓他穿堂入室,到後宅去教你們。」陳杏娘頗有些得意,笑道:「我父親保舉的人,那能有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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