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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亭遠把翠鳥放在自己的肩頭,然後低頭看著重新掛在腕上的手串,手指摩挲著那顆顏色已經完全塗滿的銀色珠子。

  江亭遠望著前方,隨後轉身往前走,一步,兩步,三步……十步遠時,他停下來,把頭探出那白色的迴廊,正好看到了坐在廊下的至高神。

  他手邊放著一碗打開了蓋子的涼皮,散發著新鮮噴香的油潑辣子味。

  「我本來只是猜測會不是是您。」

  江亭遠朝至高神行禮,至高神也不看他一眼,只望著眼前一片翠色的庭院發呆。

  「戀愛可真有趣。」

  就在江亭遠認為這位神明不會搭理他的時候,至高神慢慢開口說話了。

  江亭遠想了想,先問自己能不能下去坐著,他肩頭上的那隻翠鳥就已經撲扇著翅膀落到了至高神的頭上,並且十分自來熟地朝他揮揮小翅膀。

  「嘰嘰喳~」來吧,這位神明可好說話啦~

  江亭遠辨別了一下翠鳥的肢體語言,便試探著往廊下走去,坐在離至高神大約三步遠的地方。等他坐下了,他才想起似乎要接點話。

  「那您,以前談過戀愛嗎?」

  江亭遠這話一出口時,他才覺得不好。這就算是往常親近的長輩,他也不會這樣去詢問人家。但在至高神面前,無論何時何地,他心中當下的所思所想,都會立刻全盤托出,毫無隱瞞。

  可江亭遠並不討厭這樣,應該說在第一次見到化身為光團的至高神時,他從這位神明身上感受到的就是如同江海一般寬廣柔和的氣息,從不讓人感受到威壓或恐懼,而是自然的如同空氣一般。

  「對不起……」

  江亭遠想了想,又向至高神道歉。至高神卻打了個哈欠,才轉頭看向江亭遠。

  「有啊。這把年紀了,誰沒戀愛過啊。」

  江亭遠愣愣地看著至高神,至高神則像被打開了閘門的水龍頭,開始說起他的戀愛。

  「當年我還年輕,就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對象,經過一番周折之後,我們就在一起了。我喜歡的,當然非常好。」

  江亭遠認真聽著,等至高神不說了就又問。

  「然後呢?」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至高神摸了摸自己的白鬍子,抬頭看天。神明的視野沒有邊際。在帝國與聯邦的邊境,越來越多的彼勒出現,五六十米的高大彼勒將觸目所及的戰場塞滿,在它們腳下,滿是機甲的殘骸與晝夜不停燃燒著的雷火。

  在機甲中有士兵從駕駛艙中逃出,卻被彼勒發現,張嘴吐出雷火將其燃燒殆盡。然而還是不停有聯邦與帝國的士兵,前仆後繼趕赴戰場。

  他們知道,如果防線崩潰,他們最為珍惜的家人與朋友,就將無處容身。

  「布雷希特,我會再調派軍團到你那裡去。」

  鶴山南在議會大樓處,看著眼前因信號不佳而閃爍不斷的光屏。他低頭仔細傾聽了一會參雜了無數雜音的訊息,隨後微微一笑。

  「其他將軍不會有意見,因為我已經下令了。」

  通訊結束後,鶴山南隨後低頭看向另一邊不斷滾動信息的光屏,那是他放在帝國、聯邦乃至偏遠外星域的情報官發來的訊息。

  鶴山南把手指點在最上邊那一條,露出有些苦惱的樣子。

  「怎麼會跑到嘉蘭去?亭遠。」

  彌伊的星艦懸浮在仙達爾上空,他站在艦橋上,面前是正在不停校準長線躍遷的航線圖。彌伊肩頭上正趴伏著那隻名叫芬里爾的小小灰狼,正在他耳邊低聲嗷嗚著。

  「我就相信你,他沒事。」

  「嗷!」

  芬里爾有些生氣地仰頭假裝要咬彌伊的頭髮,結果看到彌伊緊皺的眉頭時,又變成伸舌去舔舔他的臉頰。

  「我明明是為他來的,可是我身上還有責任。」

  彌伊低聲說著,將肩頭的芬里爾放到地上,自己也坐在艦長位置上等待躍遷。

  「那些彼勒不是一般士兵可以對抗的對手,我要去保護我的領民。」

  芬里爾則用毛絨絨的小爪子拍拍彌伊的腳面,似是在說「你的選擇是對的」。

  「嗷嗚!」相信我,你的寶貝小心肝真的沒事嗷!

  至高神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一旁似是在靜坐發呆的江亭遠。

  「你知道……彼勒並非神的造物嗎?」

  「咦?宇宙中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神明創造的嗎?」

  雖然至高神突然改變了話題,江亭遠愣了一會還是接上了話。

  「我曾經說過,神明雖然全知,卻並不全能。」

  至高神端起身邊的涼皮,又開始吃起來。

  「在神明無法顧及的地方,總有陰暗滋生。它們一開始只是一些黑色的無意識漂浮物,依靠吞噬其他生物存活。不知道是不是智慧生物越吃越多,它們開始進化,把過往獵物的優點全都集合起來,年復一年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至高神用像是在說著深夜怪談般的語氣說著。

  「說不定,它們最終的目的是吞噬神明呢。」

  「吞噬……神明?」

  江亭遠重複著這句話,他似是覺得這個已經觸及了他的知識盲區,在他的教育體系里從未聽過這樣的事。

  「嚇著了?」

  至高神嘿嘿一笑,並不在乎自己的嘴角掛著紅通通的辣子,像是鄰居家大爺一樣八卦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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