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我可以道德淪喪,但不能被別人知道我道德淪喪。
然而,我敬愛的周老師火眼金睛,推門一進來就問我:「好看嗎?」
「啊?」
「以後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別偷偷摸摸的,像什麼樣子。」他站在門口打量我,「你怎麼又來了?」
「來找你吃飯。」我說,「今天謝謝您幫我。」
我滿臉堆笑,過去又抱起了我的全家桶。
「斥巨資感謝您。」
周含章輕笑了一聲,走過來,打開全家桶的蓋子,拿了個雞翅塞進了我嘴裡。
「我是怕你被開除再賴上我。」
他這人就是嘴硬心軟,我已經看透了。
「周老師,」我一邊吃雞翅一邊對他說,「今天我們開了小組會議,雖然不能當您的責編,但組長答應等出版之後給我在策劃編輯上署名。」
周含章看著我,微微蹙著眉:「責編不是你?」
「嗯,我不夠資格,」我說,「沒經驗,而且還沒轉正,策劃編輯我也只是在後面掛個名字,組長已經很照顧我了。」
周含章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問了句:「你想不想當責編?」
「想啊!」我說,「不過慢慢來吧,我現在確實還不配。」
第40章
40
什麼叫看透了世態炎涼,我這就是看透了。
雖然本人就是個職場菜鳥,但很多事情心裡還是很有數的,比如底層打工人就是棋子,人家把你擺到哪兒你就老老實實在那兒待著,想搞事,基本上下一步就會被吃掉。
當然,也不絕對,有運氣好的,或者有背景的,那結果肯定跟我們這種不一樣。
周含章說:「沒什麼配不配的,你努力來的理應你拿著。」
沒想到啊沒想到,周老師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我還以為他會諷刺我「確實不配」呢。
脆弱的打工人有點兒感動,恨不得把嘴裡的雞翅都讓給他吃。
「周老師,你真好。」
「好好說話。」
「周老師,您真好。」
周含章笑了,轉身往外走。
我抱著全家桶跟著他:「那美女怎麼又來了啊?」
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在談戀愛。」
周含章頭都沒回:「說什麼呢?」
「她三天兩頭往你這兒跑,不知情人士肯定要誤會的。」我說,「我這知情人士都快誤會了。」
周含章回頭瞥了我一眼:「到底是誰三天兩頭往我這兒跑?」
「她。」我說,「我是天天往這兒跑。」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覺得好像不太對勁,照那麼說,我更像是在跟周含章談戀愛。
「你笑什麼?」他問。
「沒事兒。」我跟著他進了書房,「周老師,你吃嗎?」
「你吃吧。」他走到咖啡機旁邊,「小孩兒吃的東西。」
「這話就不對了,八十歲的爺爺奶奶該吃也吃呢,」我說,「你不要有刻板印象。」
我吃完雞翅,拿了個雞塊給他:「吃一塊嘛,我特意給你買的。」
我又開始在周含章面前賣乖,其實是有目的的,我這人心機多重啊,來肯定不能白來,這錢也不能白花,雖說是為了感謝周含章今天幫我糊弄領導,但他可是跟組長說我來取他的筆記本,這位叔要是不給我個筆記,明天我還是會挨批。
我強行給周含章塞了雞塊進嘴裡:「好吃的,嘗嘗!」
他皺著眉,一臉嫌棄,雖然在往後躲,但還是咬住了。
「好吃吧?」我沖他笑。
他沒理我,轉頭盯著他的咖啡機。
「周老師,沒水了。」
「什麼?」
我指了指他咖啡機的水箱說:「這裡面沒水了。」
這人不在狀態啊,沒水了都沒發現,琢磨什麼呢?
周含章好像有點兒不淡定了,估摸著是覺得自己在我面前出了丑,趕緊吃了雞塊,關掉咖啡機,拿起水箱對我說:「去接水。」
好傢夥,還真的把我當成他家的男保姆了。
這個時候,如果我有骨氣,我應該一聲冷笑轉身就走,讓他知道我不是可以隨便欺負的人。
然而我這人這輩子最缺的就是骨氣,雖然不情願地哼哼了一聲,但我還是放下了全家桶,拿著咖啡機的水箱去廚房接水了。
周含章依舊不做人,這一點不能因為他上午對我行善了一點點就有任何的改變。
我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出門,踩著雪,差點兒摔了個屁股墩,來回的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真的摔了,還摔壞了,究竟算不算工傷。
好在,我沒摔到,毫髮無損地回來了。
我只穿著毛衣在外面折騰了一趟,冷得不行,小跑著推門進了書房,然後就看見周含章在那兒吃雞翅。
「你不是不吃嗎?」我沒忍住笑了,「沒想到啊,口嫌體正直,想吃就光明正大地吃,我又不會說什麼。」
我把水箱重新放好,按了咖啡機的開關:「周老師,我真沒想到你是會偷吃的人。」
此時的周含章應該是窘迫的,畢竟偷吃雞翅被我逮了個正著,結果這人厚顏無恥,十分淡定地說:「我的筆記,你到底想不想要了?」
下一秒,我已經湊到了周含章面前。
「周老師,您儘管吃,一桶不夠我下山再給您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