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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誰不了解染兒的喜好?」賀蘭夜之從門外進來,正巧聽到這一句。

  若在以前,青洛定會恭敬地賠個不是,再說上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圓滑的把此事掀過去,但此時的青洛,雖然依舊是事事妥當周全,卻不似從前那般小心翼翼、忍氣吞聲了。

  這裡面的因由,還要從他與公主重逢回到府上說起。

  那日正逢澹臺若的忌日,戚染一早便來到若湖中的亭子,望著這湖水出神。

  不知她是否托生了新的人家,是不是有疼愛她的父母,寵愛她的哥哥姐姐,最好不要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那樣的人家容易有太多悲歡離合,能衣食無憂,平安順遂,便足以了。

  她這樣想著,抬頭見有一個人影站在湖邊,身影有些寂寥。

  戚染飛身回到湖邊,湖邊的人趕緊抬手擦了擦眼淚,眼圈卻還是紅的。「她就在湖中心,可要過去看看?」戚染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輕輕拭去邪月臉上的淚痕。

  邪月一愣,點了點頭。戚染摟住他,帶著他一躍而起,在湖中的落腳石一踏,落在亭中。

  邪月扶著欄杆往下望,碧水微瀾,深不見底。他想像著姐姐躺在水晶棺中,靜靜地沉在這湖底。還是那樣美,還是那樣光映照人。

  戚染與他講澹臺若來到堯華的一點一滴,邪月便把他與姐姐小時候的事說給她聽。兩個人在亭子中呆了半日,快到午時,戚染方才帶邪月回到岸邊。

  看著他的背影,戚染覺得或是天意,這離若湖最近的倚光閣,註定是留給他的。

  回到北辰殿,午膳已經擺好,青洛的臉色卻微有些異樣。他自是瞧見了公主如何帶著邪月入亭,又是如何帶著他回來,中間又是如何挨得那樣近說了一上午的話的。

  戚染在桌前坐下,卻見青洛杵在一邊,便問:「怎麼了?坐下用膳。」青洛眉間不可察覺的蹙了一下,坐在她旁邊,盛了湯放在她跟前。

  雖說他表情平復的極快,戚染又如何會沒看見。她喝了口湯問:「可是有什麼煩心事?」青洛給自己盛湯的手頓了頓,唇角勾起一個習慣性地弧度道:「沒什麼,公主多慮了。」

  戚染拿過他手中的碗,給他把湯盛好,拉過他的手道:「你不必總是如此拘著自己,從前我不知你過的那般小心翼翼,有那麼些委屈,現在你想如何便如何,莫將自己看得如此低微。我的人,自是張揚跋扈些,旁人也說不得什麼。」

  青洛怔了半晌,突然將手抽出來,把臉一撇:「公主說了一上午的話,不覺得口渴麼。」戚染挑了挑眉,她還以為青洛會分外感動淚眼婆娑,卻沒想到,臉變得這樣快。

  「只是跟邪月說起若的一些事,若是他一母所出的親姐姐,如我和顏珏一般。今日又是她的忌日,不覺便多說了幾句。」戚染將菜夾到他碗中,青洛卻看都不看一眼,「但公主是抱著他過去,又抱著他回來的,我都瞧見了。」

  戚染一愣,原來如此,「邪月功夫不如你,落腳石他夠不到。」見青洛還是別著臉,滿臉寫著「我不高興」,便接著道:「等用過午膳,我讓天琴在湖邊準備一隻小船,下次他便可自己前往。」

  青洛雖沒說話,戚染卻能感覺到他似是氣消了些,「前些日子不是說想去游湖?今日天晴,想來晚上能瞧見月皎星明,不如……」

  戚染頓了頓沒再說下去,青洛轉過頭看她:「不如什麼?」「不如……」戚染皺著眉,假做猶豫,餘光瞧見青洛眼巴巴地望著她,笑道:「不如去湖上吃吃桑葚糯米糕。」

  那天晚上公主果然就陪他去游湖賞月,若湖邊上也拴上了一隻小船。公主對他,實是寵溺非常。

  他也曾問:「公主不怕我恃寵而驕?」

  公主只是淡淡的笑道:「莫說你不是這般的人,即便是,也沒什麼不好。我既給得起這份寵,自也擔的下這份驕。」

  是以青洛還是青洛,卻又已不是青洛。

  所以說回此番賀蘭夜之的這句不滿,青洛便沒有似原來一般退讓,而是從容笑道:「說的自是王爺。青洛伴在公主身邊多年,公主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自然比王爺清楚些。王爺還是安心準備賀禮,莫管這些閒事了。」

  「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賀蘭夜之面上仍笑著,話里的語氣卻變了,「我與染兒青梅竹馬,怎麼會猜不透她的心思。這紅綢是圖個喜慶,染兒也不會因這點小事不快。」

  「王爺這話可就當真是不了解公主了,公主對一些小事,可是在意的很。」青洛拿起那匹紅綢交給苗貴,「不如王爺與我打個賭,賭這紅綢掛上,公主會不會撤換。」

  「賭就賭。」賀蘭夜之心裡也沒底,但總不能就此認輸。因為此番他是有些小算盤的。那便是風戚染生辰那日在公主府掛上紅綢,寧翼王府也悄悄掛上紅綢,自己再著紅衣,騎馬掛紅花,從寧翼王府到公主府走上這一趟。便只等這寧翼王取長公主的故事,傳遍街頭巷尾了。

  但是寧翼王算得天時地利,卻未曾算到,人不和。

  說來也巧,風戚染接了敬太妃的邀請,要進宮去,從大門出正瞧見這兩個人站在門口。戚染隱約聽到了紅綢這兩個字,又瞧見苗貴手裡抱著一匹紅綢,道:「這是要用在何處?」苗貴答:「是二公子想掛在門口,給公主壽辰添些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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