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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遇淮臉色都沒有變一下,他淡淡道:「你要想清楚,是想聰明地活得久一點,還是蠢笨地死得快一點。」
門這才又慢悠悠地開了。
那雙眼睛畏懼又不忿地目送著白遇淮遠去。
白遇淮回到了203室。
他擺下畫架、放上新的畫紙,再取水調色。
荊酒酒緩緩坐起身,怔怔問:「這是做什麼呀?」
白遇淮:「畫畫。」
「畫誰?」
「你。」
每年生日留下一幅畫像。
今年是白遇淮來畫了。
荊酒酒一下子覺得屁股也熱,肚皮也熱,眼睛也好熱。
他趴倒下去,朝白遇淮的方向伸長了脖子,想了想,有了一個大膽的提議:「不如畫個裸-體的叭?」
白遇淮:?
不愧是你。
又過了幾秒鐘,白遇淮嘴角軟化,微微勾起,他應聲:「好。」
203室里的氣氛一時靜謐美好如春。
202室里許三宇牢牢抓著被角,嗚嗚嗚,真的好恐怖啊靠,我要憋不住了!我感覺自己可能要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許三宇輕輕唱出了一首歌:我們不一樣……
第66章
白遇淮最後還是畫了兩幅畫。
荊酒酒一開始覺得好無聊, 但慢慢地,他就趴伏住了。他靜靜地望著白遇淮的方向,突然也很想給白遇淮畫一幅畫。
這種念頭來得莫名其妙又猝不及防。
像是一種, 留住美好東西的本能。
白遇淮給我畫畫, 也是因為有這樣的念頭嗎?
這叫不叫默契呢?
荊酒酒腦子裡胡亂冒出無數念頭, 感覺到了一點的快樂和平和。
「畫好了。」白遇淮低聲說。
荊酒酒這才慢吞吞地起身, 他一邊湊近去看那畫, 一邊低聲問:「你不冷嗎?」
荊酒酒從背後抱住他的脖子, 像很多次往他身上騎一樣, 慢慢地順著男人挺拔的背脊,貼上去, 將他整個抱住,再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掛住。
這樣就能輕輕鬆鬆去看畫了。
哪怕知道荊酒酒根本不會滑下去, 少年對「騎」他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
白遇淮還是反手扼住了荊酒酒的腰。
他反問:「你覺得我冷嗎?」
荊酒酒把臉往他的背上貼了貼。
「不冷, 還是熱的……特別特別熱。」
他的血是冷的, 可白遇淮的血是熱的。
不僅是熱的。
好像還會因為他而變得滾燙火熱。真奇妙啊, 奇妙得會讓人有點高興。
荊酒酒這樣想著, 就徹底趴在白遇淮背上不下來了。
他的目光慢慢落到畫上——
左邊是荊酒酒規規矩矩地穿著襯衣、小西裝,長腿一曲, 坐在沙發上的樣子。
光從身後老舊的貼著七彩窗戶紙的玻璃透進來,落在他的身上, 便也灑就了七彩瑰麗的光。
「我剛剛明明是躺在床上的……」荊酒酒說。
「嗯。」白遇淮頓了頓,「但是我能想像得出, 你坐在沙發上的樣子。」
一分一毫都沒有出錯。
像是早已經將他坐下時的模樣,牢牢刻入了腦海中。
荊酒酒咂了咂嘴,他味覺的感官遲鈍, 但還是莫名其妙地覺得嘴裡好像有點甜。
荊酒酒視線一轉。
而右邊……右邊這幅畫,大概就是放在晉江過不了審核的那一種——
他懶洋洋地倚在床上,四周並沒有光,身後的窗戶被牢牢掩死,只有頭頂一隻老舊的燈,落下點點昏暗的光,如同一層輕紗披就在他的身上。
四下擺設老舊、冰冷,透著一股令人心間發顫的朽氣。
唯獨畫中央的少年,鮮活、明媚,連帶的,使這個陰森、充滿暮氣的場景,都被賦予了一點明亮光華……
畫本身是死物。
但畫傳遞的是人的感情,於是那一刻起,畫就活了。
這是荊酒酒小時候開始學畫畫時,學到的最重要的一課。
荊酒酒怔了怔。
他在白遇淮的心中,就是這樣的嗎?
「我喜歡這幅畫。」荊酒酒小聲說著,咬了下白遇淮的耳朵。
白遇淮將那幅畫收起來,蒙住。
然後才將荊酒酒從背上扒拉下來,轉而抱在懷裡,咬了下荊酒酒的嘴巴。
荊酒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小聲問:「為什麼要畫兩幅呢?」
白遇淮指了指左邊那幅:「要掛起來。……不止它。睡美人古堡里,你曾經的那些畫,都要掛起來。」
荊酒酒怔怔地窩在他的懷裡:「掛在哪裡呢?」
「你喜歡哪裡?」
「我以前很喜歡古堡,現在……不喜歡了。」荊酒酒想了想,說:「我喜歡你家。」
「那就掛在那裡。」
荊酒酒踢了踢腿:「啊……那不是所有人一進門,就能看見你家裡掛著我的畫?」
「對。」
這時候樓里傳來的爭吵聲,已經漸漸變成尖叫了。
摔東西、叱罵、撞牆,它們密集地交織在一起,同時還伴隨著菜刀咚咚剁在菜板上的聲音。
白遇淮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
這樣的聲音太打攪人談情說愛。
荊酒酒倒是沒太大感覺的,他揪著白遇淮的袖子,摸了摸他的手腕,低聲問:「那所有人就都會知道,白遇淮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