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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隨帆徹底瘋了。

  他抓了抓頭髮,搖著攝影師:「你們節目組有病啊?弄了什麼東西來啊?還是把我們的表全部調亂了時間?」

  攝影師面色發青:「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簡哥……簡哥你冷靜點!」

  「是不是昨晚那些鬼差,又回來了?」雲馨顫聲問,「是因為我們該死了嗎?他們是不是要鎖我們的魂了?」

  「不是。」白遇淮直接了當地否定了。

  荊酒酒趴在他的耳朵邊上說:「現在沒有那麼濃重的陰氣……」

  印墨緊緊盯住了這邊,看著白遇淮耳朵上掛著的小紙人,一會兒動動胳膊,一會兒晃晃腿,一會兒還要踩著白遇淮的肩膀蹦迪,一會兒還要爬白遇淮腦袋頂上坐著……

  印墨壓下了心底的酸意。

  這就和好了?

  就這?就這?

  都沒給白遇淮兩個大耳刮子?!

  印墨轉念想想,他和丁瀚冰忘記了荊酒酒,沒能搭救他,甚至沒能見他最後一面……荊酒酒也沒有因此怪他們。

  印墨短暫地出了下神。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荊酒酒的溫柔,還是他的冷酷。

  因為從不在意,所以才絲毫不會生氣。

  印墨用力攥了下指尖,壓下萬般思緒。他抬起頭,一下瞪大了眼:「……是那天那個老頭兒。」

  那個老頭兒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叩頭,嘴裡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

  然後又很快爬起來,走兩步,再跪下叩頭。

  一片漆黑之下。

  荒蕪的山上,只有他在那裡,不斷重複著這個動作。

  叩頭時的每一聲,都不輕不重地敲入了所有人的心中,帶出了點瘮人的味道。

  「他在幹什麼?」簡隨帆咬牙,「瘋子嗎?」

  荊酒酒似有所覺,從白遇淮的後背滑了下去,然後讓小鬼拱著他,飛快地去了一道圍牆後。

  荊酒酒借著圍牆遮蔽,這才從紙人里鑽出來,戴好手鐲。

  他緩緩地走了出去。

  季孟最先看見了他,季孟驟然驚叫一聲:「……您怎麼在這裡?」

  簡隨帆等人轉過頭來,倒沒覺得可怕,反倒覺得慶幸。

  「你是不是從山下上來的?你怎麼來的?你看這裡為什麼天還是黑的?」簡隨帆急切地問。

  荊酒酒搖頭,指了指白遇淮:「我一直跟著他,你們上山我就跟著了。」

  簡隨帆滿臉失望。

  荊酒酒走上前,悄聲和白遇淮咬耳朵:「我總覺得到有什麼東西在怕我……」

  「在工廠里?」

  荊酒酒用腳尖輕輕跺了下地面:「……感覺很奇怪,像是在工廠里,又像是在外面。昨晚琰魔消失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荊酒酒說到這裡,突然一頓,他扭頭問白遇淮:「你說過,萬物有靈……」

  白遇淮:「嗯?」

  荊酒酒徑直走出了工廠。

  白遇淮緊隨其後。

  簡隨帆咬牙:「都這時候了,還亂跑什麼?一點忙都幫不上,還打算添亂嗎?」

  其餘人都沒有動,也沒有出聲。

  他們已經不敢拿眼前的這一切,還當做是節目組的布置了。這裡很詭異,一不小心,可能真的會丟掉性命。

  印墨目不斜視,也走了出去。

  丁瀚冰毫不猶豫,也出去了。

  其他人傻了眼。

  印墨會念經啊!

  他還真的當過和尚啊!

  人家不是說和尚身上的氣,能壓妖邪嗎?

  他可不能走啊!其他人這樣想著,只好也狠狠心跟上去了。

  等走近了那個老頭兒。

  老頭兒抬頭冷漠地掃他們一眼,很快就又跪了下去繼續叩頭,冷漠的表情也一下扭轉為悲痛懊悔之色,口中喃喃道:「在呢……一切都在呢……」

  「他到底在拜什麼東西?」簡隨帆皺眉問。

  「……」沒有人應答。

  「他是不是知道怎麼下山?誰去問問?」簡隨帆再度出聲。

  老頭兒這時候剛好叩完頭,起身冷冰冰地說:「可能你們一輩子也下不了山了……」

  簡隨帆捏緊了拳頭:「你他媽說什麼呢?」

  「要是想走,那就先學我,跪下來,磕頭。從這頭,磕到那頭……」老頭兒指了指遙遠的盡頭。

  簡隨帆:「神經病!」

  荊酒酒低聲說:「我確認了,那個東西,在我腳下。」

  白遇淮皺眉:「你腳下?」

  印墨反應飛快,忙要去抬荊酒酒的腿。

  白遇淮:「是在你腳下的地里?」

  荊酒酒:「嗯。」

  印墨的動作生生頓住了。

  「什麼東西在地里?」其他人忙問,一時都緊張地盯住了荊酒酒。

  而那個老頭兒的身影也微微顫了下,只是沒什麼人發現。

  荊酒酒想了想,說:「就是這片地啊。」

  「什麼?」簡隨帆眉頭皺得更緊,覺得這個少年說話像是在耍人。

  荊酒酒蹲下身,撫了撫地面。

  地面粗糙不平,泥土發硬,到處都是坑窪,沒有絲毫生機。

  「就是這片地,在怕我啊。」荊酒酒重複道。

  簡隨帆聽完,差點嗤笑出聲。

  季孟也覺得不靠譜。荊酒酒就算是鬼,也沒有說一片地會怕他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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