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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一口允諾儘快給他消息,祁敘才稍微放了心。
夜色漆黑濃重地壓在窗外,祁敘莫名煩悶,推開陽台,點燃一根煙。
煙霧氤氳中,他再次翻開明媱的日記本。
這三個月來,她記了幾十篇心得。
——今天的任務(綁定朋友系統)完成√
——約他聽音樂,竟然還失約了,渣男顧遠!
——他把我從廁所里救出來了,我的工具人好像也沒有那麼渣嘛。
——我,明媱,今天為了藝術而獻身,竟然讓那個狗男人親了!
……
太多太多。
總之提及祁敘的部分,用詞都是「工具人」「渣男」「顧遠」「狗男人」
就是沒有「祁敘」
祁敘閉上眼,忍不住自嘲地笑著。
原來自己吻她,她覺得是為藝術獻身。
真委屈她了。
難怪這麼久以來,自己送她的耳環,包包,禮物。
她從沒有用過。
難怪她當時連夜來拿這本日記本,難怪她根本就不會做蛋糕。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
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把和自己的相處當做一場體驗,等體驗期到了,片葉不沾身的瀟灑退場。
還挺有專業操守的。
祁敘久久看著遠處霓虹倒影,半晌,把菸頭掐滅。
你好樣的,明媱。
-
終極謊言被祁敘拆穿後一連好幾天,他都沒有再找過明媱。
正如明媱自己所想,他們肯定結束了。
沒有哪個男人能那麼容忍自己被欺騙吧。
明媱有些遺憾,原本想讓這件事永遠埋在心裡,和祁敘好聚好散。
沒想到最後還是搞到這樣收場。
「發什麼呆?」田安妮拍了拍明媱的肩,「宋導叫了你幾聲了,你沒聽到?」
明媱回神,為自己的恍惚道歉,「對不起,剛剛想事情想走神了。」
田安妮不放心,「我今天不能陪你在片場,只有芮芮在這,你不管遇到任何事,記得我說的,不要衝動。初月是帶資入組的,你以為宋導心裡就不憋屈嗎,沒辦法,資本說了算,總之你做好自己就行。」
明媱點點頭,「我知道。」
今天這場戲是紀沐陽,明媱,初月三個人一起拍。
情節是顧遠和白卉終於如願和好,某次一起出行在路上遇到了林芸芸,三個人心裡的暗流洶湧。
導演一聲令下——a!
紀沐陽和初月手挽手恩愛從車裡下來,兩人按劇本說著台詞。
很奇怪,今天初月竟然背台詞了。
很快,輪到明媱出場。
她從馬路另一頭走過來,手裡捧了幾本書,要演出趕時間不小心撞到了曾經的愛人懷裡的樣子。
明媱捧著厚厚五本書,按照劇情跑出來,撞到紀沐陽身上。
還未抬頭,【對不起,我——】
抬頭,眼神變化,情緒一下子到位,她正要入戲地說下一句台詞,初月自己喊了停。
大家:「……」
初月看著明媱:「你會站位嗎,你站得這麼近,我的樣子都被擋住了,要麼你來演我好了?」
明媱不確定自己衝出來的時候有沒有搶鏡,只好本分地說:「對不起,那再來一次。」
紀沐陽也安慰她,「沒事,剛剛那個眼神不錯。」
於是第二遍重新開始。
明媱捧著書出來,撞紀沐陽,抬頭——
初月:「明媱,我拜託你看看鏡頭好嗎,乾脆這場戲就拍你們兩個人好了。」
宋導咳了聲,出面打圓場,「月亮,沒問題的,我們這邊一直在主拍你,就照這個角度走。」
明媱知道初月在無中生有,可田安妮走之前反覆叮囑過她不能惹事,也只能默默忍著,又開始了第三次。
她做好了第三次還被喊停的準備,事實也的確如此,當初月第三次不滿後,紀沐陽終於開口了。
「你這麼想要鏡頭,這場戲你一個人拍算了。」
說完拉著明媱就去旁邊,遞給她一杯水。
「宋導,給月姐拍吧,反正她喜歡solo。」
大家:「……」
劇組從沒有遇到過這樣尷尬的場面,初月也沒想到紀沐陽竟然會幫著明媱,臉上一時掛不住,只好把氣都撒在了明媱頭上。
「現在新人都這麼有底氣了嗎,OK,我無所謂,那大家耗著吧。」
說完又黑著臉回了自己的房車。
宋導氣得當場甩了劇本。
「什麼玩意兒,她是導演還是我是導演?!」
紀沐陽安慰他,「消消氣宋導。」
事情因自己而起,明媱抱歉又惶恐,「對不起,可能是我沒站好,芮芮——」
明媱馬上讓芮芮去買了奶茶來現場給大家喝。
「宋導,我待會再站開一點,你別生氣。」
內娛每部戲都會有一兩個像初月這樣的演員,背後有人、自身又有人氣。
傲得不行,得罪不得,又說不得。
之後的幾天拍攝,劇組的氣氛也都小心翼翼的。初月一會兒覺得明媱戲份過多,要減她的台詞,一會兒覺得林芸芸人設比白卉好,要改劇本。
好幾次田安妮都有些忍不了,想要去找她經紀人交涉,都被明媱拉了下來。
娛樂圈就是這樣,拜高踩低,不紅就是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