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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髮的小正太怯生生的自我介紹之時,數隻白色的大虎從門庭、樓上等各處悄無聲息的出現,一同望向了沙發上的粉發男子。
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想起兒子的話,保持著沉默。
「齊木先生這是?」夏目漱石從安靜中察覺到了不同尋常。
「那個,叔叔,齊木叔叔他的嗓子……」夏目貴志悄悄的湊在夏目漱石的耳邊想要解釋一下。
「父親的嗓子不能用。」悠真直接坐在了齊木楠雄的身邊——只不過是在沙發的另一端靠著扶手,神情淡淡的,有幾分彆扭的自暴自棄,「不過,你想說話就說吧。」
這已經算得上是面對長輩時相當失禮的態度了。
父子之間的裂隙,只要有個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而且,悠真只是彆扭,並非排斥或者厭惡。
換言之,在場各個心如明鏡般的傢伙全都看得出少年想要和父親「正常相處」的傾向。
不過,為什麼「嗓子不能用」還能說話?
他們很快就明白了——在粉發青年猶豫了一會兒之後,並未張口的青年的聲音直接傳入了所有人的腦海。
【初次見面,我是齊木楠雄,一個……超能力者,目前正在以心靈感應這一能力與各位對話。】
「因為是在異世界所以可以承認自己是超能力者了嗎?」仿佛進入了叛逆期的孩子全身都是刺,在理智阻止之前,風涼話就從唇齒之間傾瀉而出。
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少年抿了抿唇,在他人有幾分驚異的目光中狼狽的移開視線,然後起身:「算了你們隨便聊吧,我去寫作業。」
哪有什麼作業,只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樣失常的自己罷了。
明明就應該已經內心平靜下來了……
少年在下一瞬離開了這個房子。
身為這個家的主人,他不該離去。
但是……
——
「你這麼一副自閉的樣子是怎麼了?」
聽到監視人員說地下室有人出現的綾辻行人推開門就看到了堆滿了娃娃和布景物品的房間裡,唯一的公主大床上抱著枕頭蜷著身體自閉的藍色長髮少年。
「……綾辻先生。」
抱枕下傳出一聲悶悶的、委屈又茫然的聲音。
滿身菸草味兒的綾辻行人嘆了口氣,嘖了一聲,卻並沒嫌棄有哪裡麻煩,身體非常誠實的走到了床邊。
「說,怎麼了。」
「……」少年坐起身,抱住了綾辻行人的腰線,「少抽點兒煙。」
綾辻行人:……
在綾辻行人發飆之前,悠真抽了下鼻子:「我……父親過來了。」
果然還是說不出「爸爸」這樣的親昵的稱呼。
綾辻行人眯起眼睛,身為偵探他很輕易的就能從並未掩藏什麼的少年身上推理出那些不離十的真相。
「你的家人果然還在啊。」
「嗯,他們在另一個世界。」
如果不是知道這孩子的特殊之處,綾辻行人簡直要覺得齊木悠真這話是在說自己的親人們都已經死去了黃泉。
「過來這個世界找你了?」綾辻行人抬手用掌心包裹著少年的頭頂摩挲,「你的父親也是超能力者?」
「是的。」悠真再度蹭了蹭懷裡美好的腰線——衣服下面的肌膚的彈性與熱度會讓他無比安心,「綾辻先生聽我講講吧?」
「都不問我在不在忙嗎?」綾辻行人輕笑一聲,「說吧。」
自己應該是對方第一時間想到的、想要傾訴並且依賴的、能夠幫忙拿主意的人。
這樣的認知讓綾辻行人的心情好了幾分。
他對這樣的齊木悠真,向來都會多幾分縱容與耐心的。
誰會不喜歡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呢。
——然後他就聽到了一個遠遠超出想像的、連「世界意識」這種超現實主義的詞彙都出現了的奇幻故事。
綾辻行人:……
他一個在現實邏輯中尋找真相的偵探為什麼要得知毫無道理可言的世界真相。
「你們都很重視對方並且認可【家人】關係,這不就夠了嗎?」綾辻行人擼毛擼得舒服,嗓音聽起來懶洋洋的,「畢竟有著時間差在,互相之間也沒有什麼非遵循不可的約束關係,順其自然就行了吧?」
「可是我見到他就……情緒不對勁。」
「怎麼,是想要對爸爸撒嬌嗎?」綾辻行人彎起唇角,手從少年的頭頂滑到了下巴上,把這人沮喪的小帥臉抬起來,微微俯身,「家庭關係中,父母對孩子而言就是支配者,所以孩子才能心安理得的處於下位,被保護著去撒嬌——但是你會接受什麼人處於上位的支配嗎,悠真?」
少年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是的,不僅僅是時間差的問題。
父親在孩子的成長過程中,意味著威嚴與支柱。但是悠真是沒有這種概念的,自然也沒有尊敬畏懼與濡慕依靠的態度。
即使是孤兒院的院長,對他而言也只是一位「前輩」。
真正能讓悠真有幾分面對「父親」甚至「母親」的感覺的,到最後居然只有這個世界的意識。
只有它履行著家長的職責,教導陪伴他長大;同時也種下了家長的威嚴,因為對於悠真而言,這世界上唯一比他更強大的似乎只有世界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