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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越辰從清音閣趕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眼裡像有火光燒起來:「她才幾歲?就算是玩鬧,你難道不分輕重的嗎!」

  他被嚇著了。

  是十四娘上前勸阻,拉開了景越辰的手:「卿卿醒了,先看她吧。」

  正是春寒時節,一番折騰,小人兒凍壞了,又嗆進了水,現下整個人被裹在被褥里,破軍星君抱著她,穆蔚菲在拿熱毛巾給她擦臉。

  白連讓開身,景越辰坐下了,臉色青白難看。

  「尚且安好。」白連說。

  被褥里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來,小丫頭一把撈住了景越辰的衣袖,帶著咳說道:「齊允說了沒空陪我玩,是我自己硬要去追他的。步石間隙太寬,也是我沒當心腳下。皓月君不能怪齊允。」

  司空卿卿將過錯全攬上身,後來景越辰也並未再責難齊允什麼。

  但是這件事過後,文曲憂心忡忡良久,立夏那日,他與自己的兒子說了一件事:「你娘在世時,我們曾與苗王寨定了娃娃親。苗王的女兒阿楚如今也長大了,你們早晚是要成親的,我將傳書給苗王,請他將阿楚送來。」

  齊允嚇得不輕,且不說這件事他半點風聲不聞,就是他的年紀,也沒到要考慮這件事的時候:「爹,我才十三歲!」

  文曲沒管他的想法,月余後,苗王就遣人送了阿楚來,那是個秀麗靈氣的女孩兒,喜歡穿紫色的衣衫,她身上有很多銀飾,精美漂亮,走起路來還能碰撞出細碎好聽的聲音。

  齊允被他爹逼著去迎接,阿楚見了文曲星君,倒很高興,說與阿爹給的畫上不相差什麼,但是隨後見了齊允,她臉上就沒笑容了,十來歲的少女擰眉上下一番打量,話說得很直:「你是齊允?阿爹說,我未來的夫婿是好漢中的好漢,英雄之上的英雄,你卻怎麼生得這般瘦弱?長得也和姑娘一樣漂亮。」

  第一次見面,便生了嫌隙,齊允氣得轉身就走了。

  阿楚住在天權殿的客房。

  任是文曲星君好言相勸還是威逼恫嚇,齊允就是不肯去見阿楚,但天權殿就那麼大,少不了會撞見,兩人就像是天生的冤家,誰也不待見誰,遇上了總也少不得吵嘴:

  「漂亮的小子!」

  「野蠻無禮的臭丫頭!」

  「你一個男人,生得比女人還媚,聽說你還不會打架,在我們那兒,你只適合去餵山林里的猛獸!」

  「我……好男不跟女斗!」

  天權殿裡鬧得頗有些雞飛狗跳的意味,沒多久宮中上下也全知道了齊允和他將來的新婦子不對付,彼此都看不上對方。

  大家都是很有耐心的,花好月圓的喜事都值得期待,懵懂的少年人朝夕相處,說不定不久後就會生出不同的情意來,因此所有人也都淡然處之。

  齊允只覺得苦,那小苗女不喜詩書棋藝,整日喧鬧,真是叫人頭疼——可恨,偏要在一個屋檐下同處!

  阿楚從小是在山林中奔走慣了的,苗王叮囑過她,到了煥真宮要守煥真宮的規矩,她來了煥真宮數月,總在一個地方悶著,沒有玩伴,很快就覺得十分沒趣,後來她看懂了進出的機關,就經常背著竹簍出去,一去就是一天,到太陽下山了才會回來。

  齊允撞見過阿楚半身泥土的樣子,氣得要命,當下就訓誡她:「喂,別把這裡當你們苗寨好嗎!那些破草爛花,你不准再帶回來!」

  阿楚朝他做鬼臉,不知從哪裡拎出一個小竹筒,晃一晃道:「我今天抓到一條好大的蜈蚣,我決定用你說的破草爛花養一隻厲害的蠱,你最好別惹姑奶奶,不然我把蠱下到你的身上。」

  齊允又氣又驚,卻無話可回敬,只得不了了之。

  轉眼,阿楚到煥真宮已經半年,她還是愛往外面跑,齊允的爹問過她,後山也有很多花花草草,不能不出去嗎?她說後山的花草不見稀奇,也尋不到小毒蟲,有點沒意思。

  有天,阿楚又是大早出去了,齊允看著她背個竹簍哼著小曲邁出門去。

  過午後,開始變天,烏雲翻滾,天色都暗了很多,雷聲過後雨就落下來了。

  齊允在大門口徘徊了好久,終於還是忍不住抓了個人問:「阿楚出去的時候帶傘了嗎?」

  答曰:「好像沒有。」

  又追問:「她說了去哪嗎?」

  「昨日阿楚姑娘在問星君月光草的事,應該會去煙山吧。」

  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些不踏實,煙山他去過的,山中多霧,雖有月光草,卻不一定能尋見。

  到天黑了,阿楚還沒有回來。

  這日也真是湊巧,文曲星君去了銅鈴鎮,當日回不來。

  天色愈沉,齊允愈發焦急,又是下雨又是天黑的,過了時辰還不見回返,阿楚那丫頭別是出事了,他雖不喜歡她,卻也不希望她出事,心一橫就要出去尋,且交待了人道:「你去請十四娘,讓她差人去煙山找阿楚和我。」

  入夜後的山林,極難行走。

  齊允帶著火把,在山林里跌了無數遍,嗓子也快喊啞了,正方位全然糊塗了時,終於遠處有人應了他——「救命啊!」

  他顧不上許多,立刻跌跌撞撞在暗夜的山林里奔跑起來:「阿楚!阿楚!」

  那日情形兇險異常,齊允循著聲音趕到時,阿楚正為三頭狼所襲擊、撕咬,齊允鼓著巨大勇氣,衝上去用火把嚇退了狼群,阿楚見勢,也急急用石塊投擲,狼畏火,且被打傷,嗚咽盤桓一陣,先後躍入草木中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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