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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箍棒也忙，但是他忙了一天都是和悟空有關的。
相對之下，落差讓他完全沒有安全感，悟空從來就沒有表現出一點喜歡他的樣子。他或許在這幾天想過自己，但他絕對不會說出來，自己也絕對不會知道。
顧凌是被遷怒的，他證明了金箍棒面對悟空的惶恐，但還好，暈倒的人總算是實現了自己的價值，所以金箍棒最終還是順順利利地把他給弄醒了，回了他一個算得上和善的眼神。
孫悟空沒有生氣，他面對自己的時候，甚至比之前更讓自己驚喜。
顧凌轉著眼睛醒來了，金箍棒給他下的東西不比堯和那杯茶，醒來的時候腦袋有點暈，但還是自覺趨利避害地縮起了身子。
金箍棒和顧金長地一樣，但前者完全沒有後者來得溫和可親，發火發得無緣無故。
「你別怕他，」悟空給他塞了顆清心丹壓驚，凡人太過脆弱，他自己也不確定會不會給顧凌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只能儘量和氣一點和他說話，「他脾氣有點急，但實際上人很好的。」
但顧凌的心理承受能力明顯比他想像地要好很多，他吞下去那顆帶點薄荷味的「糖」，砸吧砸吧嘴，似乎是覺得味道不錯，攤開手往悟空那裡遞了一下：「還要。」
「你傻麼？」悟空敲敲他的額頭，「這東西能多吃麼？」
清心丹算普通丹藥，老祖那裡煉一爐的話出產多速度快，但名家之手出來的東西，凡人畢竟不能吃太多，悟空可以當糖豆吃，顧凌吃多了就要爆體而亡了。
顧凌眨了眨眼，「哦」了一聲，不怎麼滿意地縮回了手，餘光瞟到金箍棒的時候，又不知道起了什麼主意。
他那句話大多都是調侃的，他坐在這裡這麼久，一直看著那人的手環在哥哥腰上，再怎麼遲鈍也該知道這兩個人關係不一般。
脾氣這麼差……他在心裡默默腹誹，撅了撅嘴，又不知道在打算什麼。
悟空卻不管他顧凌在想什麼，看了看他的臉色，似乎也看不出來還有什麼異常，就接著問道：「那你除了那次見了他，之後還有見過麼？你和他說過什麼話嗎？」
「沒。」顧凌搖了搖頭，「我和他就打了個照面而已。」
悟空點了點頭，他畢竟不能期待這麼簡單就能問出所有來，不過還好有一條線索，玉墜見過顧凌的爺爺，那個老人就是線索。
「那我們回家麼？」顧凌問道。
悟空搖了搖頭，道：「現在不回，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問堯和。」
堯和是妖，他雖然不是像顧凌一樣土生土長在這個世界的土著，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比顧凌要了解很多，畢竟物種不同。
「問我？」堯和面對著悟空的視線有點受寵若驚，他也的確是驚訝的，「我可沒有見過水鏡上那個人啊。」
「我不是要問你那個，」悟空道，「我想問你一點其他的。」
「什麼？」
悟空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挑了挑眉，接著問他：「你來這裡這麼久，就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個世界明明有靈氣，卻沒有生出妖怪來麼？」
堯和身形微微一僵，他臉上露出一點奇怪的神色來，悟空看著，竟然也分不出來那是什麼意味。
「這事情要是其他人來問我，我真是一個字都不會說，但是大聖是不一樣的，」堯和幽幽一笑，他在看向悟空的時候，眼神裡帶著明顯的專注，但讓金箍棒很不舒服，「我剛剛來這裡的時候，發現根本沒有同類，也覺得疑惑，沒有天敵的情況下，我恢復地很快，洗精伐髓的丹藥也的確很有效，我是有些自負的，畢竟那些凡人，完全不能攔住我。
我不算有什麼野心，但就是覺得這個世界蹊蹺，也的確追查了很久，但是沒過幾年，就停下來的，我再也沒有想過這件事，提也沒有提過。」
堯和看著悟空擰著眉頭的樣子，溫和地一笑，道：「大聖放心，即使在這個世界，我手裡也沒有沾人血，但我放棄追查，不是因為這個。」
「這個世界，也有神聖不可侵犯的東西，規則還在我頭頂上。」
規則無處不在。
這種壓制力是天生的，無論是什麼物種，無論是在人界還是在靈界，人說舉頭三尺有神明，但要是靈界的人來說，是舉頭三尺有規則。
規則，換句話說叫天道，這兩個詞的意思是一樣的，它不是任何一種生命體，但是卻限制著世界上任何一個生命體，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
那是掌控著一切大事的玄之又玄的東西。
悟空沒打算去招惹規則，這東西你看不見他在哪裡，它卻能把你整個半死不活，幾乎就是作弊器，找也找不到，打也打不了。
這是一個你無從對付的對手，悟空喜歡打架，喜歡挑戰，但不代表他喜歡對付天道那個東西，它比如來難對付多了。
玉墜為什麼要把他們送來這個世界？
悟空不知道，但願他只是多嘴問了一句，與規則無關。
實際上苦惱著規則的人不僅僅是他一個。
玉帝斜倚在白玉桌面上，他喝醉了。
「規則……是個什麼東西呢？」他問道。
坐在他前面的人不回答，玉墜滴酒不沾，斜著一雙眼睛看他，顯出一點假清高來。
玉帝沒有問他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這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