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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婉的聲音帶著一絲慌張,「阿瑾,你不在巴黎好好呆著,怎麼突然回來了?」

  貴瑾意識到不對,卻不動聲色,裝作沒發現貴婉的不對勁,撒嬌道,「我想你了呀姐姐。」

  貴婉的眼睛立刻有了淚意,她迅速地眨了兩下,好不讓自己哭出來。「好孩子,姐姐呆會有客人,你定的哪家酒店?你先回去,姐姐會去找你的。」

  貴瑾一直密切關注著她,自然不會錯過她的淚光。他的心愈發下沉,事態一定非常緊急,應該說是危險,才讓姐姐如此著急趕他走。「姐,難道我長得給你丟人了嗎?你就算有客人,也不至於讓我躲著吧?」

  貴婉臉一沉:「你離家多年,不用聽姐姐的話了,是嗎?」

  姐姐對他向來是溫柔的,如今的她,太反常了。貴瑾心弦越發繃緊了。姐姐一定是遇到特別棘手的事了。

  「我就不走!我離家多年,剛一見面,姐姐就給我臉色看,我幹嘛聽你的話?」

  貴瑾乾脆拿出他的少爺脾氣來應對。亂拳打死老師傅,無論姐姐說什麼,他就是不講理,以不變應萬變。他知道,此刻他無論找什麼理由,姐姐都是要他走的。那就索性不找理由,沒有理由,就是不走。

  「你!你聽話,姐姐真的有事!」,貴婉強壓著怒火,在哄他。

  「姐姐,你怎麼了?你一點不想我嗎?」,貴瑾乾脆在沙發上坐下,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以此迴避貴婉的目光。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走的。

  「貴瑾!姐姐沒有和你鬧,你現在立刻走,不然姐姐生氣了。」貴婉顯然心急如焚,對自己的煩躁已經不再遮掩了。

  假設貴婉現在處境危險的話,她的心情,貴瑾完全能理解。將心比心,如果是他,自己遇到危險還能泰然處之,但如果連累親人,那絕對會心情暴躁的。

  貴婉拿貴瑾毫無辦法,如果是自己的同志,她還能以上級的身份命令他們。但面對自己的弟弟,還是貴家備受寵愛的幼弟,顯然,命令是沒用的。小弟一定看出了什麼,他雖然身體不好,但從小聰明,滿身機靈勁兒。現在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一心只想讓他離開這座屋子。她隨時會有危險,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她的弟弟,絕對不能有事。他應該自由自在快快樂樂生活在一個安全的地方。而不是攪進這裡面來。

  「你不要問為什麼,姐姐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知道嗎?」她握住他的肩,看著他的眼睛,語氣與其說是命令,倒不如說是哀求。

  說到這個份上,貴瑾已經不再裝傻了,擁住貴婉,「姐姐,一定發生了什麼,你可以不告訴我,但我不會走的。」

  貴婉聽完,奮力掙脫出他的懷抱,幾近崩潰。她自己可以從容赴死,但她的親人,應該好好活著!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的弟弟會深陷險境。這是計劃外的,不應該發生的。關心則亂,她已經想不出道理來勸服他,也沒有時間讓她這麼做,她滿腦子只想讓他離開。

  恰在此時,杜維明來了。經過簡短緊張的辨認,確定是自己人。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請求杜維明帶走她的弟弟,保護好他。

  貴瑾卻也對杜維明有安排,他拿著削蘋果的刀,抵住自己的脖子,輕輕一笑,「姐姐,應該跟他走的是你。」

  貴婉一回頭見到貴瑾拿刀抵住脖子的畫面,立刻就要上前。

  貴瑾機警地退後一步,將刀往前送了一點,血流了出來。

  貴婉見此,不敢再有動作。

  通過貴婉與杜維明和景城的談話,貴瑾大致猜到了如今面臨的情狀。他自是不肯貴婉去送死的。他的精神力強大,對危險的感知敏銳,相比貴婉,即使不能完全躲開,起碼避開要害是能做到的。在危險與要命之間,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操作的好的話,也不算危險,況且,他還有一張底牌。

  「貴瑾!你給我把刀放下!」貴婉目光如刀,拿著□□,指著貴瑾的手腕。她不是在嚇唬他,事態如此緊急,她沒有時間去威嚇他了。寧可廢了他一隻手,也好過他送命。憑貴家的財力,足夠養活他一輩子。

  貴瑾看得出來,貴婉不是在開玩笑,她是真的要用這種方式來阻止他。

  他眼裡帶著淚,癟了癟嘴,氣勢弱了下去,「姐姐……那你來抱抱我。」

  說完,張開手,像小時候那樣等著抱抱一樣。

  貴婉眼前的弟弟,一下子與小時候那個瘦弱可愛天真純稚的弟弟重合了,仿佛帶她回到無憂無慮的少時時光。她的眼淚終於落下了。

  她淚如雨下,快步走到貴瑾身前。將他一把擁入懷中。閉上眼睛,輕緩地呼吸,平復心情。

  貴瑾卻迅速地攬著她,讓她面向自己,將早已準備好的藥,送入她口中。按壓穴位,迫她吞下。他孤身一人回國,怎麼會不準備防身的東西?

  貴婉猝不及防,被他得手,心中焦急卻因為藥力太強,使不上力氣。只能絕望地看著他,無助地流著淚。想到她的弟弟,要代她去送死,她就心疼得內心顫抖。

  不要啊,不要。阻止他!她說不出話,只能祈求地看著杜維明。

  貴瑾把貴婉交給杜維明,沒有剛才無害的樣子,音量不高,沉著冷靜,「杜大哥,你帶著我姐姐藏好了,外面的事,我來解決。」

  杜維明伸手拉住他,搖搖頭,「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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