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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曾思正在,懷清有把握不會出現失血過多的狀況,但卻不知道皇上胃裡長得是不是良xing腫瘤,還有,就是割掉之後用中藥調理,能不能控制住病qíng,這樣真正的中西醫結合治療,懷清也不知道會是怎麼樣的結果,但懷清想試一試。

  現代的時候,人們在中西醫之間劃下了一道鮮明的楚河漢界,仿佛中西醫是兩個完全不同不通的領域,但懷清記得,爺爺曾經說過:“如果用手術來界定西醫,那麼咱們中國幾千年之前就有了西醫,華佗曾給關羽刮骨療毒,更曾試圖給曹cao做開顱手術,如果照這個標準劃分的話,難道華佗是西醫嗎,所以,醫術根本沒有中西之分,壁壘分明的不是好醫生,能跨過這條分界線的,才是真正的大醫國手。”

  懷清不敢稱大醫,但她想試一試,即使不成功的代價可能不是自己能承擔的,她也要試一試,這是一個醫者的追求,更何況,她還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就像皇上說的,賭一把,人生有時候需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氣,方能置死地而後生。

  不過,對於曾思正,懷清也必須把這些說清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一樣,懷清把皇上的病qíng和自己的治療方法跟曾思正和盤托出。

  見曾思正仿佛並沒有太訝異,懷清不禁問:“你不覺得奇怪嗎?”

  曾思正道:“一個月前我跟王大人來給萬歲爺請過平安脈。”

  懷清道:“你那時就瞧出來了?”

  曾思正搖搖頭:“我只是覺得皇上胃氣不通,內有異物相阻,卻不知這異物是什麼,今兒聽了皇子妃說,方知道原因,而皇子妃的治法,雖聽上去驚世駭俗,卻是如今唯一的法子,。”

  懷清點點頭:“既然你都知道,我就不再廢話了,只不過病人是皇上,若是手術成功自不用說,只怕萬一……恐會獲罪。”

  曾思正道:“皇子妃不用說了,這些下官都知道,總有人要去嘗試,如果手術成功了,以後將能救多少人的xing命,這是萬民福祉,作為一名大夫應該做的事,若所有的大夫都瞻前顧後固步自封,才是最大的遺憾,即便有獲罪的可能,下官也不悔。”

  “好個不悔。”懷清道:“若天下的郎中都如曾大人一般,真是百姓之福了。”

  曾思正道:“比起皇子妃,下官所做的不值一提。”

  懷清忍不住笑了:“得了,咱們倆也不用再互相追捧,既如此,準備吧。”

  海壽端著藥進來,皇上不禁皺了皺眉道:“這手術還沒動呢,朕可都灌了好幾天藥湯子了,那丫頭是想苦死朕不成。”

  海壽道:“皇子妃說這是補中益氣的,您吃不下東西,只能多喝幾碗藥,萬歲爺您忍忍吧,聽皇子妃的沒錯。”

  皇上看了他一眼:“你如今倒成了那丫頭的說客。”

  海壽苦笑一聲道:“萬歲爺,說實話,奴才怕啊,怕……”說到這兒,下頭的話不敢說,眼淚卻落了下來。

  皇上開口道:“海壽啊,您跟著朕多少年了?”

  海壽道:“奴才算算,整整三十年了。”

  皇上點點頭:“是啊,這一晃三十年就過去了,你老了,朕也老了。”

  海壽忙道:“奴才是老了,可皇上不老,皇上是天子,是萬歲,這才哪兒到那兒呢,怎麼會老?”

  皇上嗤一聲:“得了吧,這些都是哄弄人的,莫說咱們大燕,就是所有前朝都算上,有幾個皇上活過百歲的,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朕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哪還能不老,外頭的大臣百姓們天天嘴裡喊著萬歲萬歲萬萬歲,不過是個習慣,誰心裡都明白,朕不可能活一萬歲,人啊,一輩子都算下來,也不過匆匆數十載光yīn,想明白這些,就什麼都不怕了。”

  海壽抹了抹眼淚:“萬歲爺,您想這些做什麼,有皇子妃在,定能治好萬歲爺的病。”

  皇上點點頭:“虧了有她,想當初,朕還覺得這丫頭心機重,而不喜她呢,後來方知道,她那些心思都用在了該用的地兒,她不是心機重,她是真正的聰明,到底老四比老六有福氣。”

  提起老六,皇上不禁皺了皺眉:“吳長慶哪兒外頭可安置好了?”

  海壽道:“萬歲爺放心,已安置妥當。”

  皇上點點頭,仰脖把那藥灌了下去,海壽忙捧著銅盆過去,皇上搜腸刮肚的吐了出來,這也是懷清讓皇上不停進藥的原因,這裡沒有靜脈注she,只有讓皇上多喝藥,吐了再喝,爭取能留住一些藥xing,這也是目前唯一的法子。

  皇上漱了口,把茶盞遞給海壽:“其實老六這輩子就是時運不濟,總趕不上好時候,偏又讓qíng障迷了心xing,這一步錯步步錯,到如今卻仍看不開,糊塗啊。”

  海壽:“皇上,若六皇……”說道這兒停住話頭,畢竟六皇子bī宮造反的事沒成事實,自己此時說出來不妥。

  皇上卻不以為意,嘆了口氣道:“朕但願鑄成大錯之前他能幡然悔悟,只要他有心悔改,還是朕的老六。”

  說著,想起什麼道:“聽說老六在揚州弄了個園子,朕倒是想去瞧瞧。”

  海壽一愣,跟了皇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聽皇上為了個園子想出去瞧瞧,不禁道:“萬歲爺,您這是……”

  皇上道:“你也不用奇怪,朕如今想開了,大燕這個擔子,朕背的幾十年夠久了,朕累了,不想再背了,老四朕也領了這麼多年,他是個妥當的人,這江山jiāo給他,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屠仁守算是朕為他除的最後一塊絆腳石,往後大燕就看他的了,朕跟著老六去江南養老更自在。”

  海壽這時候方明白皇上的深意,真可謂用心良苦,盼著六皇子能領萬歲爺的用心才好。

  轉過天就是臘月初八,半夜就開始下起了雪,到天亮,已積了厚厚的一層,寢殿內早早搭建了手術台,明燭高燒,照著的周圍如同白晝一般,纖毫畢現。

  懷清跟曾思正準備了三天,終於準備妥當,懷清讓皇上吃下麻醉用的醉心散,多虧了有這個,不然,懷清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實施手術。

  皇上的意識逐漸朦朧,最後一刻,看向懷清說了句:“丫頭放心,無論如何,朕保你無虞。”

  懷清心裡一暖,她知道皇上肯定是寫下了遺詔,若手術失敗,那遺詔就是自己的護身符。

  懷清道:“父皇放心,兒臣一定能治好父皇。”

  寢殿大門緊閉,事實上,從十天前宮門就封了,不許人隨意進出。海壽站在廊下,看著外頭的天,這都快一天了,雪越來越大,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海壽那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暗道,莫非手術不順利,怎這麼長時間還沒信兒,叫人掌起宮燈。

  燈亮的一瞬,忽聽外頭隱約傳來喊殺聲,海壽不禁一震,心說,難道真讓皇上猜著了。

  忽的外頭小太監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師,師傅,外頭六皇子跟九門提督屠仁守帶著兵把宮門圍了,說皇上一個月不朝,恐有人挾持萬歲爺,叫開宮門呢。”

  海壽冷哼了一聲:“好你個屠仁守,簡直就是賊喊捉賊,去把內廷侍衛首領尹進彥叫過來。”

  小太監應一聲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尹進彥匆匆進來,海壽把手裡的聖旨:“特命侍衛首領尹進彥死守乾清門,若犯乾清門者,格殺勿論。”

  尹進彥臉色一肅:“微臣接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尹進彥接了聖旨掃了寢殿一眼,轉身去了,宮裡的事瞞不住他,懷清給皇上的動手術的事,他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更知道這道聖旨有多重,自己身上的責任有多重。

  只不過,六皇子慕容曦……尹進彥頗有些惋惜,自己跟他雖無太深的jiāoqíng,但還是頗佩服他的,落到如今的地步,尹進彥覺著他太糊塗了,懷清那樣的女子只有一個,錯過了便錯過了,遺憾歸遺憾,可是造反bī宮實不可取。

  大燕數十年無戰事,百姓休養生息,剛過上順心日子,六皇子一造反,莫說無勝算,便僥倖勝了,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讓後人詬病之餘,更可能讓百姓陷入兵禍之災,而懷清也會背上紅顏禍水的罪名,永世不得超生。

  尹進彥帶著人上了城門樓子,站在上面往下看,烏壓壓的兵,個個刀劍出鞘站在雪地里,寒光瑟瑟。

  尹進彥讓弓箭手準備好,只等自己的命令,火把照亮了下頭馬上的人,當前的是慕容曦,旁邊是屠仁守。

  尹進彥大聲道:“屠大人這是做什麼?難道不知外兵不可進九門嗎?你帶著人跑到這兒來,莫非是要造反?”

  屠仁守道:“尹進彥你他娘少跟老子廢話,此一時彼一時,這會兒有人想挾天子以令諸侯,老子這是清君側。”

  清君側?尹進彥冷笑了一聲:“屠大人真好意思說出這個三個字來,我都替你臊得慌,便是清君側,也輪不上你個奴才吧,你倒是大言不慚,上趕著給自己臉上貼金。”

  屠仁守一聽就惱了:“你個rǔ臭未gān的小子懂什麼,識相的趕緊把宮門打開,若晚一點兒,老子可不客氣了,待老子攻進去,剝了你的皮。”

  尹進彥不搭理他,看嚮慕容曦:“六皇子,進彥敬重您是君子,有都是君子有可為可不為,這兵犯內廷可是殺頭的大罪,六皇子三思而行,以免鑄成大錯。”

  慕容曦抬頭看了看尹進彥,心qíng異常複雜,即便心裡有些恨父皇,可造反bī宮也是慕容曦沒想過的,這是大逆不道,可他還有什麼路可走,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他眼前不禁浮現懷清的笑顏,那麼明亮,那麼好看,哪怕是霧裡看花,他也捨不得放手,這是他人生唯一的念想,為了她,做什麼都值,哪怕失敗也值。

  屠仁守見他不說話,心裡怕慕容曦變卦,屠仁守早有反心,九門提督聽上去好,說白了,不就是皇上的看門狗嗎,他不想再當奴才,正好慕容曦給了他這個機會,只要事成,慕容曦位臨九五,自己的閨女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自己就成了國丈,這份風光豈不比當個看門狗qiáng嗎,而且,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再後悔,自己可是堵上了全族的xing命,若事敗,整個屠氏一族,都不會有一個活口,所以,容不得後悔。

  想到此,高聲喝道:“來人,給我撞門,先攻進去的封王封侯隨便挑。”他一句話,手下的兵行動起來,抬著合抱粗的滾木就要往前沖。尹進彥手一揮:“放箭。”嗖嗖嗖,飛箭如雨she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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