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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他又側過頭,在她的脖子上輕輕吻了一下,「非要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向你服軟,你才肯原諒我麼。」
三個人的眼睛都瞪成了正圓形。
蘇釋耶,在搞什麼鬼……
「獨、獨裁官大人,你們這……這是……」奧術師顫聲道。
「我在追蘇伊。」蘇釋耶坦蕩地說道,「你們想加入競爭?」
「不不不不,不想……」
「哪敢啊,誰能比你愛得變態。」夜迦不顧梵梨的求助,只丟給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拽著奧術師離開了陽台。
因為過去記憶湧入腦海太多,梵梨差點忘了,現在的蘇釋耶比以前主動很多。所以,當陽台上只剩下他們倆人時,她整個人都緊張到僵掉了。
夜空下是萬千光輝跳躍的星海,海面下是萬千螢光水母跳躍的深海。這裡的景象與落亞風動神殿陽台上有點像。
在風動神殿外,他們有過全新的重逢。
重逢之時,她是梵梨,他是星海,但誰也不認識誰了,只剩下了她一句:「我也是背井離鄉來到落亞的,家人都不在身邊,現在朋友有你了哦,星海同學。」 以及他一句:「我很榮幸,梵梨同學。」
而現在,一切又回來了。
水流往後推動梵梨的頭髮,完整露出她的臉龐、纖長的肩線、深深凹陷的鎖骨,還有一身在水中飄蕩的銀色長衫。她剛放鬆一些,奧術潛能又回來了。於是,藍色的尾鰭雲霧般散開,隨著水波起起伏伏;藍色的眼是海洋的色彩,正在瀲灩波光中,用一種複雜而敏感的眼神,自下而上地凝視著他:
「你不怕別人誤會你和妹妹的關係?」
「以後蘇伊真回來了,我再向大家解釋。現在無所謂了。」他似乎不想聊這個話題,他微微笑道,「小葵花還好麼?」
梵梨知道了,看見這裡的景色,他也想起了星海和她初次撿到小葵花的地方。
「我沒把她帶過來,已經委託小羽幫我照顧了。」
「那你要叫他別把小葵花和嘟嘟放在一起,不然嘟嘟會被欺負,然後放毒噴小葵花。」
昔日情景,一幕幕在腦海中重現。
梵梨告訴自己不要被情感左右,但又得表現得很重感情,難度真的不小。她苦笑道:「對不起,上次你問我是誰,其實我不該氣惱離開。因為其實我自己也很想知道你是誰。是星海,還是蘇釋耶?」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她,輕聲說:「你希望我是誰呢。」
擁有完整記憶以後,這還是她第一次和蘇釋耶走得這麼近。確實,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不可能再肆無忌憚地像以前那樣輕鬆相處。但是,蘇釋耶身上有隻屬於他的味道。這個味道隨著以太之軀融合時轉移了過來,並沒有因為換了軀體而改變。只要和他靠近一些,這股氣息就會溶解在他周圍的海水裡,順著她的呼吸,浸入她的身體、她的血液中、細胞中。
這個氣息,還有聽到他的聲音、看見他的面容時的感受,都是不會改變的。
不管經過多長的時間,都是這樣。
「我不知道。」梵梨想了一會兒,低頭搖搖頭,又想了一會兒,「……真不知道。」
這個男人明明是蘇釋耶,日常攻擊性極強的金瞳卻漫溢著寵溺,有了一份獨屬星海的溫潤:
「你希望我是誰,我就變成誰。我不在乎自己是什麼名字,什麼身份,我只在乎你是否還愛我。」
直擊內心深處的柔情。
梵梨的手偷偷藏到背後,又偷偷地、用力地握緊,指甲在手心裡都掐出了八條彎月,硬把自己的感性情緒掐走。身體是緊繃的,她小心地看著他,聲音卻很放鬆,故意用令他放鬆的示弱口吻說:「那……你還愛我嗎?」
她的嗓音略微沙啞,煙燻玫瑰木香味一般。
蘇釋耶被她逗笑了。但笑著笑著,他漸漸收斂了表情,朝她招招手:「過來。」
梵梨猶猶豫豫地往前遊了一小截,後腰卻被他再次攬住。隨後,他輕輕一拽,就把她摟在了懷裡。她回頭看看自己的腰,錯愕地抬頭,卻再次被他吻了。但這回和剛才蜻蜓點水的一吻不同,他直接吸吮她的下唇,用舌尖在裡面舔了一圈,舔得她整條尾巴都軟了,身體沉沉往下墜。她微微張嘴,想拒絕,卻又被他趁虛而入,更加縱情地吻下去。也因為這一份驚訝,握緊的十指全部鬆開,指尖輕顫著,陷入了麻木。
害怕沉淪過後帶來的巨大痛楚,本能想要推開他,但本能又用另一個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著,為什麼要逃避,你愛他。
心臟破裂的感受,大概就是如此。
想保持清醒地讓他淪陷,放鬆防備,但只能完成定語後的任務。
「不要再問這個問題了,知道麼。」趁著換氣的間隙,蘇釋耶悄聲對她說,「我已經說了太多次,也向你求過婚了,答應你只愛你一人,你還要我怎麼做呢?」
「你愛我嗎?」她抓著他胸前的衣襟,抬頭看著他。
「愛。」
雙手又一次握成拳,但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她在和自己僅存的理性作鬥爭——不行,你不能讓他得手。再示弱一會兒,就可以走了。然後消失一陣子,徹底吃定他,再竊取其它機密。
這個男人是敵人,梵梨,你清醒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