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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只是想說一聲謝謝。」梵梨搖搖頭,並沒有拆穿他,「謝謝你一直幫我……我們,這些學生。」

  夜迦一隻手肘撐在桌子上,手背拖著下巴,身子微微前傾;另一隻手摘下了眼鏡,同時也把他臉上的書卷氣摘了下來,完整地暴露出幾近媚氣的精緻容顏。他抬頭望著梵梨,眼神溫柔得連冰都能化掉:「原來庶民小仙女想謝老師是麼?那……老師有沒有榮幸邀請你共進晚餐、共度良宵呢?」

  梵梨睜大眼,身體僵硬,眼睛轉來轉去,看遍了整個教室,唯獨不敢看他。

  教授可以這麼赤裸裸撩學生,不,性騷擾學生的嗎?!

  「一看就知道你想歪了,小壞蛋。」他緩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低頭在手裡的文件上寫認真東西,隨性地說道,「你可別誤會,我不是那麼不正經的人,這個共度良宵,我跟你開個玩笑呢,這裡特指美好純潔的聚會。」

  梵梨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

  夜迦又抬頭看著她,給了她一個令人無比安心的眼神:「其實,也不全是開玩笑。」

  梵梨第一次知道,原來海族吸太多水也是會被嗆著的。看她咳了半天,夜迦笑著拍拍她的背:「怎麼這麼大人了還嗆水。」

  「雖、雖然不知道布可教授為什麼會幫我這麼多,但我……我……我還是想來表達一下自己的感謝……」梵梨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我……我去準備講課了,期、期待您的課……」

  「不想和老師一起去?老師可以送你到教室哦。就像星海每天送你回家一樣。」

  梵梨差一點又被嗆了:「不勞煩您了,我、我自己去就好!」

  「嗯,好的呀。」夜迦撥了一下額前的頭髮,下頜線因此顯得更加陡峭,跟藝術品似的,「其實,幫你也沒有什麼別有用心的理由。」

  「啊?」

  「因為我特別理解從外海考入落亞的學生,尤其是你這種從風暴海那麼遠的地方過來的,應該會覺得被無關案件干擾是很心累的事吧。」

  梵梨用力點頭:「教授,您考慮得好周到。」

  「我的童年也是在外海度過的,思鄉情切,我懂的。」

  「咦,為什麼會在外海度過童年?」布可宗族大本營不就是在紅月海嗎?

  「我小的時候,深淵族大量入侵我們的領地,珊瑚嚴重白化,饑荒爆發在全光海每一個有住民的地方。七海不得不停止內鬥,聯合起來對抗深淵族。上階海族們把孩子們都送到唯一安全的聖都接受教育,等他們長大了才接回老家。所以,很多現在你聽過名字的人都在那裡長大的,我、蘇釋耶、希天、摩柯、艾澤、尋月、琴雅,還有已故的風晉、消失的蘇伊,等等,其實都是青梅竹馬。」

  其實,梵梨只知道獨裁官蘇釋耶、風暴黨太子爺加斯希天、蘇釋耶的前未婚妻風晉公主,還有該死的蘇伊院士。但她不敢多問其他人的身份,只是挑自己懂的問:「希天?是加斯希天嗎?」

  「想不到吧,他和蘇釋耶曾經是好朋友。他也曾經信誓旦旦地保證過,不會讓政治鬥爭影響他和蘇釋耶之間的友情。結果這才過了多少年,兩個人已經反目成仇了。」

  梵梨想起了自己在原主抽屜里找到的那首詩。那首詩她看過很多遍,有一句印象很深刻:「那些手握特權的神族狩獵者們,最先躲避深淵族的毒藥;那些被放棄的貧民窟靈魂,毒藥也用以填腹溫飽。」

  看來,蘇伊如此憤慨,不僅僅是因為種族、階級歧視原本就存在,還因為她經歷過戰爭帶來的災難。

  梵梨又想到紅月海不加入任何黨派,一直保持中立。夜迦又是蘇釋耶和希天的共同朋友,夾在中間,應該挺尷尬的。她輕聲說:「布可教授,你和他們一起長大,很難做吧……」

  「怎麼?心疼老師了?放心,老師沒這麼脆弱。而且,這種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是我父親決定的。我只是個大學教授,默默站在後面為舞台上的他們助威就好。」

  「嗯!校園生活很單純,這樣很好!」

  夜迦自下而上望著她,無辜地眨眨眼:「所以啊,你怎麼可以覺得我不單純,幫助你是別有用心呢?」

  梵梨趕緊搖頭擺手:「我沒有這麼認……」

  夜迦又靠近了一些,撐著下巴,笑眼彎彎地說:「我當然是別有用心的。」

  「……」

  雖說梵梨回家的希望並沒完全破滅,但一想到警方兇猛的調查力度,她整個人都慫了。

  而且,這次出海她把所有錢都用光了,這下是真的彈盡糧絕,窮到只剩了滿滿一包的壓縮食品,她就更覺得自己實在太難了。每天除了蹭吃蹭喝、吃垃圾食品填肚子,她就只是蜷縮在自己的小房間裡,努力讀書。

  上課的時候,她大部分時間還是趴著的,不過是裝睡。老師在講什麼,她全都一字不落地聽進去了。每次霏思和藍思問她問題,她如果略懂一點,就會含糊其辭地給個提示。如果是完全不懂的,就會說:「這種級別的問題,我覺得你們肯定自己能做得好的。遇到更難一些的,再來找我吧。」

  有趣的是,她拒絕人的方式很溫和友善,他們並不會因此覺得她清高,反而覺得她很有原則,對她的崇拜感更加深了一些。

  但每當她覺得情況已經不能再糟的時候,總會有新的麻煩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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