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真相!
「君斬...我會有孩兒的吧...」
誰知,千悒寒卻是眸中笑意漣漣,低聲道:「若你願意在赤焰泉與本王...」
「夠了!」葉傾嫣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只好胡亂說道:「我信了!我信了還不成!」
「哈哈哈」,只聽千悒寒笑出聲音,輕牽起葉傾嫣的柔荑,笑道:「眼下,可以回京了麼?」
誰知,葉傾嫣卻是輕甩開這人,說道:「不,能!」
千悒寒挑眉,卻聽見葉傾嫣說道:「那人想來要有動作了」。
千悒寒低笑:「嫣兒的意思是...不與我在京城一同面對了?」
葉傾嫣極其認真的點頭,說道:「刀山火海,王爺還是自己去面對吧!」
千悒寒哭笑不得,牽著葉傾嫣的手向桃林深處走去,低沉的聲音傳來:「這便是傳言中的,大難臨頭各自飛?!」
在冥幽谷時,千悒寒曾多想帶著葉傾嫣在萬里桃林這般漫步,卻只能小心翼翼,停滯不前,而後,費盡心思,助她復仇,卻是謀劃萬千,只為探測她的心意。
所以,嫣兒,無論你躲去哪裡,本王都將找到你。
這天下都是本王的,你又能躲去哪裡呢。
在那一日,二人迎著月光在桃林並肩而行,溫柔繾綣。
而此時,大殿上已經是血流成河,腳下全然是殘屍斷臂,聽著千悒寒這不合時宜的一句...
「嫣兒,攝政王府那些赤焰石,我早已讓人移進宮裡了」。
葉傾嫣只感覺這人根本沒個正經,況且四周攝政王暗衛哪個不是武功高強,這人的話,豈不是都被人聽見了去!
霎時,面若胭染。
大殿上,『禁衛軍』死傷無數,大臣們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那些文官,好多已經是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了。
而其中一人也是渾身發抖,卻並非是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得,而是...
不甘!
夜幽沒死也就算了,可千悒寒的暗衛,竟是再一次讓他出乎意料!
攝政王暗衛分明只剩下了三十餘人,可到現在為止,都沒被這幾百的『禁衛軍』給解決掉!
再這般下去,誰輸誰贏可就真不好說了!
可他籌謀這麼久,難道就要功虧一簣麼!
難道今日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千悒寒登基為帝麼!
不!
絕不!
這人垂著頭掩飾住眸中的不甘,卻是氣的渾身發抖,思索著應對之策。
卻正在這時...
「唐大人可是不甘心?」
千悒寒冰冷的聲音在這廝殺中格外的突兀,讓人遍體生寒。
唐顯緩緩抬眸,心下一震!
千悒寒正站在他的身前,那無垠浩瀚的眸子並無璀璨,波瀾不驚又靜謐幽黯的讓人膽戰心驚。
「王...王爺...」唐顯故作鎮定道:「王爺可是在與下官說話?」
千悒寒昂首,睥睨著他道:「唐顯,本王與你之間的恩怨,也該算一算了!」
「王...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下官惶恐!」唐顯說道。
卻聽見千悒寒冷聲道:「或許,本王該叫你...穆玄隱!」
唐顯渾身一震!
許久,他才顫抖著說道:「王爺...王爺的意思下官不懂」。
千悒寒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打算做戲麼?只怕大皇子願意演,本王卻不願意看了!」
唐顯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卻是並未作聲。
許久,他竟然是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哈」,唐顯抬眸,笑道:「竟然被你查到這麼多,千悒寒,我當真是小看你了!」
千悒寒半闔著眸子,冷聲道:「怎麼,大皇子不裝了?」
唐顯聽後收斂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的恨意嗜血。
「千悒寒,今日新帳舊帳,本殿就與你好好算一算!」
這時,葉傾嫣已然走了過來,她一襲白衣,在這血紅的大殿上越顯無塵清染。
停在千悒寒的身邊,葉傾嫣不屑道:「唐大人說笑了,算帳?不知唐大人憑什麼?憑你這些不堪一擊的禁衛軍麼!」
唐顯眯著眸子看向葉傾嫣,又是看了看千悒寒,陰冷道:「我倒是沒想到,原來你二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若是他早知千悒寒和葉傾嫣的關係這般親密牢固,還如何會費盡心思的去陷害葉傾嫣!
豈非都是徒勞!
而後,他冷笑道:「這大殿外還有千餘禁衛軍,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千悒寒,你今日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屋內這些『禁衛軍』的確並非真的禁衛軍,而是他的暗衛!
他的人傾巢而出,難道還奈何不了千悒寒這區區三十人麼!
不可能的!
這般人數上的差距,他不可能輸的!
葉傾嫣聽後卻是笑了。
繡幕芙蓉一笑開,眼波才動襯香腮,在這腥風血雨當中,竟是有種仙女誤入地獄之感。
她笑道:「恕小女直言,從唐大人多次陷害小女的手段來看...著實有些笨拙,今日,怕是唐大人也要失望了呢!」
唐顯聽後面色一沉。
想起他陷害葉傾嫣的那幾次,哪一次不是雞飛蛋打,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
若不是葉傾嫣,肅風也不會被抓,他也就不會急著動手了!
都是這該死的葉傾嫣!
不過幸好,千悒寒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哪怕方才辛公公的掌風都到了近前,可千悒寒也始終未曾出手過,想來,武功的確是廢了!
可若是他當初再準備充再足一些,或許那次爆炸,千悒寒就能直接死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傾嫣抓了肅風!
這般想著,唐顯滿臉陰霾。
而後卻是...
突然渾身一震!
不!
不對!
當初,他陷害葉傾嫣,而後肅風被抓住,這才逼的他不得不提前動手。
那麼...
若是如此...
唐顯突然脊背一寒,連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麼,若葉傾嫣與千悒寒是一起的,那也就是說...
自己很可能,是掉進了葉傾嫣的陷阱!
她分明就是刻意的!
葉傾嫣故意將計就計,跟隨唐琉璃而去,目的,就是為了抓住肅風!
從而逼迫自己對千悒寒動手!
猛然抬眸,那幾乎要滴出血的眸子,竭盡全力克制著驚恐,顫聲道:「葉傾嫣,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若自己所猜測的屬實,那麼今日之事...
就不是自己對千悒寒布下了天羅地網,而是千悒寒對自己的瓮中捉鱉!
葉傾嫣聽後含笑道:「唐大人心浮氣躁,因我的出現而亂了分寸,自然是破綻百出了!」
因為葉傾嫣表現出的與眾不同,唐顯只得試探一番,本是想試探葉傾嫣會不會對他的計劃有所影響,可這一試...
便試出了大問題!
葉傾嫣實在是太過不同尋常了!
與千悒寒的關係似近非近,似遠非遠,讓唐顯徹底懷疑上了她,這才屢次出手的。
可...
葉傾嫣含笑道:「唐大人錯就錯在,太過心急了!第一次,唐大人讓無邊易容成我的樣子在奉天殿打碎了耳尊,我便開始懷疑唐大人了!」
唐顯渾身一震,猛然後退一步,那眸中的驚恐已經是如何也壓制不住了!
「不可能!」唐顯厲聲道。
怎麼可能!
葉傾嫣怎麼可能那麼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且那一次,葉傾嫣雖然抓住了易容成她模樣的無邊,可最終...
他殺了無邊!
無邊根本沒有供出自己的機會!
葉傾嫣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葉傾嫣卻是冷笑道:「不可能?那一次,彈劾我的人無非是說我圖謀不軌,是景琰的細作,可是唐大人的話...卻是讓本公主記憶猶新呢」。
當時,眾人以為葉傾嫣夜闖奉天殿,而後葉傾嫣逃跑失蹤,朝中彈劾她的摺子都滿天飛了。
可眾人的言辭如出一轍,無非是說葉傾嫣居心叵測,對凌祁有所圖謀。
而那日早朝,唐顯卻是說道:「王爺,惠靈公主詭計多端,聰慧近妖,且狡詐奸猾,善於謀略,凌祁必須要防患於未然啊!」
從那時起,葉傾嫣便開始懷疑唐顯了!
不得不說,唐顯對她的總結...
十分貼切!
竟是沒有說錯一句!
可唐顯是凌祁的大臣,葉傾嫣才剛來凌祁幾日?
唐顯如何會對她的性子這般了解?
這根本就於理不合!
唯一的解釋便是,唐顯早就知道葉傾嫣,更是早就將她的性子查了個清清楚楚!
而唐顯為何會知道葉傾嫣?
自然,是因為他與穆玄厲有關了!
若不是穆玄厲告訴唐顯,葉傾嫣詭計多端,善謀狡猾的,便是無邊回來凌祁後所言的!
總之,唐顯能說出自己這性子,就證明他定然與景琰有關!
便就引起了葉傾嫣的注意!
唐顯聽後臉色越發陰沉,葉傾嫣實在是太聰慧了,僅憑自己在朝堂上的一句話,竟然就懷疑上了自己!
葉傾嫣見他如此神色,卻是冷笑道:「那一日,無邊之所以會死在大殿上,便是...」
葉傾嫣笑道:「便是辛公公做的吧!」
那日,無邊被抓,葉傾嫣是故意將他帶到大殿上的,就是為了逼那幕後之人動手!
果然,唐顯再也站不住了,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辛公公。
而那暗器,正是站在冥碧麒一旁的辛公公射出的。
無邊死了,卻是死得其所,因為辛公公射出那暗器的時候,葉傾嫣和千悒寒看了個清清楚楚!
所以從那時起,因為無邊,又暴露出一個辛公公來。
只聽葉傾嫣無盡冷意的聲音傳來,繼續說道:「而後,唐大人一錯再錯,竟是利用自己的女兒來對付我,可見唐大人心性之冷血,讓人佩服!」
唐顯周身發寒,緩緩垂下眸子看不清神色。
不錯!
的確是他利用唐琉璃將葉傾嫣引去了那宅子!
肅風殺了唐琉璃...
也是他的命令!
葉傾嫣何等心智,若非是唐琉璃和慕容無月這般讓她驚訝的人出現,又如何能將她引去那宅子呢。
更何況,只有唐琉璃死了,他才能傷心欲絕,以受害人的身份求攝政王徹查此事!
也只有死人的嘴,才能讓他放心!
所以唐琉璃,必須得死!
葉傾嫣垂頭笑出聲音,緩緩向前踱步,在這廝殺聲中顯的那般隨意。
說道:「唐大人明知唐小姐失去了丞相府人這層保護,自然是過得很苦,可唐大人非但沒有保護唐小姐,還放縱秋姨娘和唐彤母女欺辱殘害唐琉璃,不止如此,你甚至還推波助瀾,火上澆油!目的...」
葉傾嫣陰冷道:「是為了讓唐琉璃越慘越好!只有她絕望無助,生不如死,你才更容易說服她,讓她與你合作,陷害我!」
葉傾嫣眯起眸子,眸中是無盡的冷意,陳聲說道:「你竟然親手推自己的女兒去死!」
葉傾嫣的確不喜歡唐琉璃,可因著葉成連的原因,葉傾嫣對這種父親,可謂是恨之入骨。
當初,唐琉璃被燙傷後,那深夜去找她的黑衣人,正是唐顯的暗衛!
一步一步,最初,唐顯就是要推唐琉璃去死的!
唐顯卻是並不覺得如何,陰冷道:「唐琉璃死又能證明什麼,你又如何能確定我的身份!」
葉傾嫣總不能因為死的是他的女兒,就確定他是那幕後之人的吧!
唐顯對唐琉璃的死無動於衷,卻十分執著於葉傾嫣猜出他身份一事。
葉傾嫣冷聲道:「是因為夏蘭!」
夏蘭只是個丫鬟,葉傾嫣查過夏蘭,她自小就被爹娘賣給了人牙子,離家多年,早就無牽無掛了。
而那次,她一口咬定是與唐琉璃走在街上,看見自己與一名男子在一起。
顯然,是受人指使的。
可她連個軟肋家人都無,拿什麼受人威脅呢!
自然,是那掌控她生死的賣身契和奴籍了!
而那東西,自然在唐府!
僅一句話,唐顯便恍然大悟!
目光卻是越發陰冷!
他的確算漏了夏蘭!
他當初只想著陷害葉傾嫣,卻是忘了這一層!
當時,他的確是威脅夏蘭,若不按他所做,便將夏蘭賣進搖子裡,又是許諾夏蘭,事後會除了她的奴籍,給她自由!
夏蘭自然是同意了!
而後他斬草除根殺了夏蘭,卻是沒成想,留下了這麼大的破綻!
唐顯的臉色越來越沉,卻聽見葉傾嫣繼續說道:「而天下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唐琉璃出事那日,你又偏偏與那同樣恨我入骨的刑部尚書正曲廉義在一起?」
葉傾嫣冷笑道:「那日下朝,分明是你主動找曲廉義去唐府,商議白府賀壽一事的!目的便是讓曲廉義跟你一起去那宅子,見證我殺了唐琉璃!」
若說是巧合,葉傾嫣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那件事情過後,葉傾嫣便深信不疑,那幕後之人,就是唐顯了!
葉傾嫣冷聲道:「就連你那日抱著唐琉璃的屍首哭的死去活來,也並非什麼傷心悲痛,不過是為了...」
葉傾嫣的聲音有些落寞,冷笑道:「拔出唐琉璃後頸處那根銀針罷了!」
只是唐顯沒有想到,他衝過去抱起唐琉璃,在唐琉璃的脖頸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銀針。
那銀針,早就被葉傾嫣拔了下去!
看著唐顯越發陰沉不甘的面色,葉傾嫣緩緩抬眸,冷聲道:「唐顯,你為了你的大業,為了置我於死地,竟是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殺死!」
她面色無瀾,卻是一字一句道:「不過唐大人放心,本公主已經幫你告訴唐小姐了,想來待你二人在地獄相見之時,唐小姐定然會感激你的!」
那一日,在宅子中,葉傾嫣掐住唐琉璃的脖子,含笑道:「唐琉璃,你以為的與人合作,殊不知,只是顆被人利用的棄子而已!你今日...也得死!」
唐琉璃卻是艱難的說道:「不...不可...」
葉傾嫣卻是說道:「不可能?哈哈哈!我在告訴你一件事如何?那利用你之人根本無法將朝中大臣引來救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而來!所以...」
葉傾嫣靠近唐琉璃的耳邊,低聲道:「所以一會那進來『救』你之人,其實就是那與你合作之人,也是...要殺你之人!」
唐琉璃只覺冷意遍布全身,驚悚的瑟瑟發抖,可葉傾嫣卻是絲毫沒有要掐死她的意思,她分明還能呼吸。
葉傾嫣勾唇,那笑意絕美卻猶如鬼魅,輕聲道:「唐琉璃,本少主很想看見,你知道那人以後,震驚絕望的表情呢...」
話音剛落,只聽見院子裡嘈雜聲起,便看見一行人闖進屋內。
「琉璃!琉璃!」
唐琉璃眸子一亮,心裡的惶恐終於是退下了。
有人來了!
自己得救了!
她看向葉傾嫣,痛苦的眸子上浮現一絲笑意,像是在說,她不會死了,她不會死了!
可誰知...
唐琉璃猛然瞪大了眸子,「呃」的一聲悶響,只感覺後頸處一疼,像是針刺般的感覺,便突然無法呼吸了。
可她那眸子卻是死死的盯著衝進來的唐顯,滿眸的不可置信,便...
再也沒了氣息。
此時,唐顯聽後,那眸子根本沒有絲毫的後悔和內疚,仿佛在說死了一隻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葉傾嫣眯起眸子,虎毒不食子,而唐顯和葉成連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放入蛇窟里活活被咬死才對!
卻正在這時,緊攥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正是千悒寒!
葉傾嫣這才感覺心底的怒意漸漸收斂,看向千悒寒,心下平靜了不少。
這些年了,每每想起葉成連對她和娘親的所作所為,葉傾嫣仍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千悒寒卻是看著唐顯,冷聲道:「大皇子自然是不會心疼的,畢竟,唐琉璃又並非你的親生女兒」。
千悒寒說的簡單隨意,唐顯卻是渾身一震!
他猛然看向了千悒寒,眸中是讓人難以揣測的狠戾,厲喊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
連葉傾嫣也是驚愕的看向千悒寒,她倒是沒想過,唐琉璃竟然不是唐顯的親生女兒。
千悒寒絲毫不因唐顯的咆哮而發怒,仍是那般清寒道:「你的所有,本王都知」。
在唐顯瞪大的眸子下,千悒寒說道:「大皇子放著景琰的榮華富貴不要,卻蟄伏在本王的凌祁做個區區的太子少傅,大皇子當真是心甘情願的麼?」
唐顯猛然後退一步,厲聲道:「千悒寒!你到底知道什麼!」
葉傾嫣眯著眸子看向唐顯,那眸中滿是探究。
這人...
是景琰的大皇子。
她七歲墜崖的那年,穆玄厲就已經是景琰的皇帝了,可她也曾聽說過,穆玄厲還有個嫡親的兄長,也就是景琰的大皇子。
而那位大皇子,本來才是景琰的太子殿下,可後來...
這位大皇子竟然英年早逝,十幾歲的年紀就染上頑疾,早早的離世了,這太子之位,才落到了親弟弟穆玄厲的頭上。
不過據說,當年這位大皇子與穆玄厲的兄弟感情倒是十分好呢。
葉傾嫣倒是沒想到,原來,那位景琰的大皇子,根本就沒有死!
所以,他當年並非是死了,實則是來了凌祁蟄伏,與穆玄厲裡應外合,欲吞併凌祁!
想來,當年的琓貴妃和另外兩名女子,便是他動的手腳,安插進後宮被冥照祌看中的!
可...
葉傾嫣不解。
正常人不應該將太子留下,讓弟弟來凌祁蟄伏麼?
為何這穆玄隱要放棄太子之位來了凌祁舉步維艱,而是讓穆玄厲留在景琰稱帝?
這不合常理啊!
還是說,當真是兄弟情深,穆玄隱捨不得穆玄厲來以身涉險?
千悒寒冷聲道:「讓本王來替大皇子回答吧!你自然不是心甘情願的,可你不得不放棄皇位,因為...」
千悒寒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可能生下孩子!」
「千悒寒!」唐顯怒喊出聲:「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葉傾嫣聽後驚愕啟唇,終於是明白了!
原來如此!
當年,穆玄隱才是景琰的太子,與穆玄厲乃嫡親兄弟,關係自然十分要好。
可後來...
十五歲的穆玄隱因為一場風寒而讓太醫探了脈,這一看不要緊,竟是發現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之事!
穆玄厲天生隱疾,雖不影響成親,卻並不可能生下子嗣!
穆玄隱,永遠也不可能生下孩子!
這下,景琰先帝懵了!
景琰的江山,如何能交給一個,不可傳宗接代之人?
於是,他只得對外稱穆玄隱身子不好,將太子換成了穆玄厲!
倒是好在,兄弟二人並未因此而產生任何嫌隙,而穆玄厲一直野心勃勃,妄圖統一四國,讓景琰成為這天下第一的朝國。
那一年,是穆玄隱主動提出,要來凌祁的。
而不止如此,大徐,他們也安插了人手和女子。
穆玄厲在凌祁科舉,成家,本就是皇室出身的他,只用了十年的光景便在凌祁的朝堂上站穩了腳跟。
而後,皇后生下小太子的那一夜,他派『冥叱』將小太子調了包,凌祁無人繼承,他自然是更好下手了。
太子少傅這個職位,是他刻意得到的,即便這些年來,他並非不能再向上爬,可他要的,本就是太子少傅的位置!
因為這個職務距離假太子最近,日後動手也最方便!
既不像太子太傅那般引人注目,招人嫉妒,又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假太子,著實是個好職位!
至於唐琉璃...
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兒』呢!
他不能生,可卻需要『賣女求榮』。
他可行房事,所以最初,每夜唐府的女子睡下之後,他便會燃上迷魂香,讓一名樣貌俊美的男子進入屋裡...
唐夫人也好,唐府那些姨娘小妾也罷,哪裡會懷疑,自己竟是懷了別人的孩子呢!
而她們生下的孩子...
是男嬰就直接殺了,若是女嬰,便要看長相如何!
若是貌美清秀,便留下來,若是丑的...
也是一刀了結!
再去尋一個樣貌好看,五官端正的女嬰來充數!
目的嘛...
自然是因為,貌美的女兒更好出賣,更好利用!
而唐琉璃出生那日,唐顯親自去看過,竟是個漂亮的女嬰,尤其是那雙眼睛,生下來仿若就帶著靈氣和笑意,竟是一眨一眨的看著自己,瞳孔如葡。
唐顯當即便笑了,這個女兒,定能買上一個好『價錢!』
所以,待唐琉璃僅三歲時,唐顯就時常帶著他入宮,一同與冥雲天授業!
果不其然,久而久之,冥雲天並不排斥她不說,連慕容竹那翰林院首的兒子,也是很喜歡唐琉璃。
唐顯便知道,這步棋他走對了!
後來,他將那三名訓練多年的女子送入了皇宮,最終,程琬緊緊抓住了冥照祌的歡心!
當程琬生下九皇子後,太子冥雲天身死,他便逐步換掉了凌祁朝堂上的人,本來一切都是有條不紊,連大徐也進展順利,可誰知,慕容無月竟是突然與程琬做對,壞了他不少好事!
可幸好,慕容無月的心,已經被唐琉璃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裡!
只要他稍加利用,慕容無月簡直不堪一擊。
可後來...
只差一點,九皇子就要被立為太子,他便可以殺了冥照祌,徹底控制凌祁的時候...
千悒寒,突然歸來!
那一夜,凌祁徹底改變,他的一切都化為泡影,這幾十年來的籌劃全部功虧一簣!
而後千悒寒吞併大徐,也徹底打破了他們先圖謀大徐,再著重對抗千悒寒的計劃!
後來...
後來連穆玄厲都死了!
景琰被吞併,穆玄隱可以說是無家可歸之人了。
他本想利用唐琉璃掣肘千悒寒的,可誰知...
誰知千悒寒對她冰寒無情也就算了,她竟是沒用的,連慕容無月的心都抓不住!
當得知慕容無月要娶青原公主之時,唐顯簡直想掐死唐琉璃。
卻還是忍住了。
唐琉璃,應該物用其及!
而他手裡,也還握有千悒寒最大的秘密...
他的身世,他根本不是凌祁的太子!
所以,他一直謀劃至今!
眼下,千悒寒冷聲道:「你以為你握著本王的軟肋,卻是沒想到,你以為的秘密,其實根本就是假的!而你的軟肋,本王卻一清二楚!」
千悒寒抬眸,那眸中的嘲諷讓人不寒而慄,也讓唐顯幾乎瘋狂。
「穆玄隱,這些年來,你當真是心甘情願的蟄伏在凌祁麼?你當年主動而來,當真是為了實現穆玄厲的野心麼!」
唐顯渾身發抖,冷聲道:「千悒寒!你閉嘴!你閉嘴!」
千悒寒勾唇,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如此,那你為何,你沒有告訴穆玄厲,本王便是冥雲天呢!」
葉傾嫣渾身一震。
是啊!
唐顯與穆玄厲謀劃這一切,一直以來更都是有書信往來,消息互通,那麼為何,千悒寒去景琰之時,蒼穹宴之前,唐顯沒有將千悒寒的身份,告訴穆玄厲呢!
葉傾嫣猛然看向唐顯,卻是笑了。
皇家之人,當真是權力至上,無情無義!
唐顯,是刻意的!
他分明就是想讓千悒寒殺了穆玄厲!
誰知,千悒寒卻是眸中笑意漣漣,低聲道:「若你願意在赤焰泉與本王...」
「夠了!」葉傾嫣簡直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只好胡亂說道:「我信了!我信了還不成!」
「哈哈哈」,只聽千悒寒笑出聲音,輕牽起葉傾嫣的柔荑,笑道:「眼下,可以回京了麼?」
誰知,葉傾嫣卻是輕甩開這人,說道:「不,能!」
千悒寒挑眉,卻聽見葉傾嫣說道:「那人想來要有動作了」。
千悒寒低笑:「嫣兒的意思是...不與我在京城一同面對了?」
葉傾嫣極其認真的點頭,說道:「刀山火海,王爺還是自己去面對吧!」
千悒寒哭笑不得,牽著葉傾嫣的手向桃林深處走去,低沉的聲音傳來:「這便是傳言中的,大難臨頭各自飛?!」
在冥幽谷時,千悒寒曾多想帶著葉傾嫣在萬里桃林這般漫步,卻只能小心翼翼,停滯不前,而後,費盡心思,助她復仇,卻是謀劃萬千,只為探測她的心意。
所以,嫣兒,無論你躲去哪裡,本王都將找到你。
這天下都是本王的,你又能躲去哪裡呢。
在那一日,二人迎著月光在桃林並肩而行,溫柔繾綣。
而此時,大殿上已經是血流成河,腳下全然是殘屍斷臂,聽著千悒寒這不合時宜的一句...
「嫣兒,攝政王府那些赤焰石,我早已讓人移進宮裡了」。
葉傾嫣只感覺這人根本沒個正經,況且四周攝政王暗衛哪個不是武功高強,這人的話,豈不是都被人聽見了去!
霎時,面若胭染。
大殿上,『禁衛軍』死傷無數,大臣們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尤其是那些文官,好多已經是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了。
而其中一人也是渾身發抖,卻並非是被這血腥的場面嚇得,而是...
不甘!
夜幽沒死也就算了,可千悒寒的暗衛,竟是再一次讓他出乎意料!
攝政王暗衛分明只剩下了三十餘人,可到現在為止,都沒被這幾百的『禁衛軍』給解決掉!
再這般下去,誰輸誰贏可就真不好說了!
可他籌謀這麼久,難道就要功虧一簣麼!
難道今日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千悒寒登基為帝麼!
不!
絕不!
這人垂著頭掩飾住眸中的不甘,卻是氣的渾身發抖,思索著應對之策。
卻正在這時...
「唐大人可是不甘心?」
千悒寒冰冷的聲音在這廝殺中格外的突兀,讓人遍體生寒。
唐顯緩緩抬眸,心下一震!
千悒寒正站在他的身前,那無垠浩瀚的眸子並無璀璨,波瀾不驚又靜謐幽黯的讓人膽戰心驚。
「王...王爺...」唐顯故作鎮定道:「王爺可是在與下官說話?」
千悒寒昂首,睥睨著他道:「唐顯,本王與你之間的恩怨,也該算一算了!」
「王...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下官惶恐!」唐顯說道。
卻聽見千悒寒冷聲道:「或許,本王該叫你...穆玄隱!」
唐顯渾身一震!
許久,他才顫抖著說道:「王爺...王爺的意思下官不懂」。
千悒寒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打算做戲麼?只怕大皇子願意演,本王卻不願意看了!」
唐顯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卻是並未作聲。
許久,他竟然是笑出了聲音。
「哈哈哈哈」,唐顯抬眸,笑道:「竟然被你查到這麼多,千悒寒,我當真是小看你了!」
千悒寒半闔著眸子,冷聲道:「怎麼,大皇子不裝了?」
唐顯聽後收斂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眸中的恨意嗜血。
「千悒寒,今日新帳舊帳,本殿就與你好好算一算!」
這時,葉傾嫣已然走了過來,她一襲白衣,在這血紅的大殿上越顯無塵清染。
停在千悒寒的身邊,葉傾嫣不屑道:「唐大人說笑了,算帳?不知唐大人憑什麼?憑你這些不堪一擊的禁衛軍麼!」
唐顯眯著眸子看向葉傾嫣,又是看了看千悒寒,陰冷道:「我倒是沒想到,原來你二人根本就是一夥的!」
若是他早知千悒寒和葉傾嫣的關係這般親密牢固,還如何會費盡心思的去陷害葉傾嫣!
豈非都是徒勞!
而後,他冷笑道:「這大殿外還有千餘禁衛軍,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千悒寒,你今日就是插翅也難飛了!」
屋內這些『禁衛軍』的確並非真的禁衛軍,而是他的暗衛!
他的人傾巢而出,難道還奈何不了千悒寒這區區三十人麼!
不可能的!
這般人數上的差距,他不可能輸的!
葉傾嫣聽後卻是笑了。
繡幕芙蓉一笑開,眼波才動襯香腮,在這腥風血雨當中,竟是有種仙女誤入地獄之感。
她笑道:「恕小女直言,從唐大人多次陷害小女的手段來看...著實有些笨拙,今日,怕是唐大人也要失望了呢!」
唐顯聽後面色一沉。
想起他陷害葉傾嫣的那幾次,哪一次不是雞飛蛋打,這才一步一步走到了騎虎難下的地步!
若不是葉傾嫣,肅風也不會被抓,他也就不會急著動手了!
都是這該死的葉傾嫣!
不過幸好,千悒寒從頭到尾都沒有動過,哪怕方才辛公公的掌風都到了近前,可千悒寒也始終未曾出手過,想來,武功的確是廢了!
可若是他當初再準備充再足一些,或許那次爆炸,千悒寒就能直接死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傾嫣抓了肅風!
這般想著,唐顯滿臉陰霾。
而後卻是...
突然渾身一震!
不!
不對!
當初,他陷害葉傾嫣,而後肅風被抓住,這才逼的他不得不提前動手。
那麼...
若是如此...
唐顯突然脊背一寒,連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了。
那麼,若葉傾嫣與千悒寒是一起的,那也就是說...
自己很可能,是掉進了葉傾嫣的陷阱!
她分明就是刻意的!
葉傾嫣故意將計就計,跟隨唐琉璃而去,目的,就是為了抓住肅風!
從而逼迫自己對千悒寒動手!
猛然抬眸,那幾乎要滴出血的眸子,竭盡全力克制著驚恐,顫聲道:「葉傾嫣,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若自己所猜測的屬實,那麼今日之事...
就不是自己對千悒寒布下了天羅地網,而是千悒寒對自己的瓮中捉鱉!
葉傾嫣聽後含笑道:「唐大人心浮氣躁,因我的出現而亂了分寸,自然是破綻百出了!」
因為葉傾嫣表現出的與眾不同,唐顯只得試探一番,本是想試探葉傾嫣會不會對他的計劃有所影響,可這一試...
便試出了大問題!
葉傾嫣實在是太過不同尋常了!
與千悒寒的關係似近非近,似遠非遠,讓唐顯徹底懷疑上了她,這才屢次出手的。
可...
葉傾嫣含笑道:「唐大人錯就錯在,太過心急了!第一次,唐大人讓無邊易容成我的樣子在奉天殿打碎了耳尊,我便開始懷疑唐大人了!」
唐顯渾身一震,猛然後退一步,那眸中的驚恐已經是如何也壓制不住了!
「不可能!」唐顯厲聲道。
怎麼可能!
葉傾嫣怎麼可能那麼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且那一次,葉傾嫣雖然抓住了易容成她模樣的無邊,可最終...
他殺了無邊!
無邊根本沒有供出自己的機會!
葉傾嫣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葉傾嫣卻是冷笑道:「不可能?那一次,彈劾我的人無非是說我圖謀不軌,是景琰的細作,可是唐大人的話...卻是讓本公主記憶猶新呢」。
當時,眾人以為葉傾嫣夜闖奉天殿,而後葉傾嫣逃跑失蹤,朝中彈劾她的摺子都滿天飛了。
可眾人的言辭如出一轍,無非是說葉傾嫣居心叵測,對凌祁有所圖謀。
而那日早朝,唐顯卻是說道:「王爺,惠靈公主詭計多端,聰慧近妖,且狡詐奸猾,善於謀略,凌祁必須要防患於未然啊!」
從那時起,葉傾嫣便開始懷疑唐顯了!
不得不說,唐顯對她的總結...
十分貼切!
竟是沒有說錯一句!
可唐顯是凌祁的大臣,葉傾嫣才剛來凌祁幾日?
唐顯如何會對她的性子這般了解?
這根本就於理不合!
唯一的解釋便是,唐顯早就知道葉傾嫣,更是早就將她的性子查了個清清楚楚!
而唐顯為何會知道葉傾嫣?
自然,是因為他與穆玄厲有關了!
若不是穆玄厲告訴唐顯,葉傾嫣詭計多端,善謀狡猾的,便是無邊回來凌祁後所言的!
總之,唐顯能說出自己這性子,就證明他定然與景琰有關!
便就引起了葉傾嫣的注意!
唐顯聽後臉色越發陰沉,葉傾嫣實在是太聰慧了,僅憑自己在朝堂上的一句話,竟然就懷疑上了自己!
葉傾嫣見他如此神色,卻是冷笑道:「那一日,無邊之所以會死在大殿上,便是...」
葉傾嫣笑道:「便是辛公公做的吧!」
那日,無邊被抓,葉傾嫣是故意將他帶到大殿上的,就是為了逼那幕後之人動手!
果然,唐顯再也站不住了,不著痕跡的看向了辛公公。
而那暗器,正是站在冥碧麒一旁的辛公公射出的。
無邊死了,卻是死得其所,因為辛公公射出那暗器的時候,葉傾嫣和千悒寒看了個清清楚楚!
所以從那時起,因為無邊,又暴露出一個辛公公來。
只聽葉傾嫣無盡冷意的聲音傳來,繼續說道:「而後,唐大人一錯再錯,竟是利用自己的女兒來對付我,可見唐大人心性之冷血,讓人佩服!」
唐顯周身發寒,緩緩垂下眸子看不清神色。
不錯!
的確是他利用唐琉璃將葉傾嫣引去了那宅子!
肅風殺了唐琉璃...
也是他的命令!
葉傾嫣何等心智,若非是唐琉璃和慕容無月這般讓她驚訝的人出現,又如何能將她引去那宅子呢。
更何況,只有唐琉璃死了,他才能傷心欲絕,以受害人的身份求攝政王徹查此事!
也只有死人的嘴,才能讓他放心!
所以唐琉璃,必須得死!
葉傾嫣垂頭笑出聲音,緩緩向前踱步,在這廝殺聲中顯的那般隨意。
說道:「唐大人明知唐小姐失去了丞相府人這層保護,自然是過得很苦,可唐大人非但沒有保護唐小姐,還放縱秋姨娘和唐彤母女欺辱殘害唐琉璃,不止如此,你甚至還推波助瀾,火上澆油!目的...」
葉傾嫣陰冷道:「是為了讓唐琉璃越慘越好!只有她絕望無助,生不如死,你才更容易說服她,讓她與你合作,陷害我!」
葉傾嫣眯起眸子,眸中是無盡的冷意,陳聲說道:「你竟然親手推自己的女兒去死!」
葉傾嫣的確不喜歡唐琉璃,可因著葉成連的原因,葉傾嫣對這種父親,可謂是恨之入骨。
當初,唐琉璃被燙傷後,那深夜去找她的黑衣人,正是唐顯的暗衛!
一步一步,最初,唐顯就是要推唐琉璃去死的!
唐顯卻是並不覺得如何,陰冷道:「唐琉璃死又能證明什麼,你又如何能確定我的身份!」
葉傾嫣總不能因為死的是他的女兒,就確定他是那幕後之人的吧!
唐顯對唐琉璃的死無動於衷,卻十分執著於葉傾嫣猜出他身份一事。
葉傾嫣冷聲道:「是因為夏蘭!」
夏蘭只是個丫鬟,葉傾嫣查過夏蘭,她自小就被爹娘賣給了人牙子,離家多年,早就無牽無掛了。
而那次,她一口咬定是與唐琉璃走在街上,看見自己與一名男子在一起。
顯然,是受人指使的。
可她連個軟肋家人都無,拿什麼受人威脅呢!
自然,是那掌控她生死的賣身契和奴籍了!
而那東西,自然在唐府!
僅一句話,唐顯便恍然大悟!
目光卻是越發陰冷!
他的確算漏了夏蘭!
他當初只想著陷害葉傾嫣,卻是忘了這一層!
當時,他的確是威脅夏蘭,若不按他所做,便將夏蘭賣進搖子裡,又是許諾夏蘭,事後會除了她的奴籍,給她自由!
夏蘭自然是同意了!
而後他斬草除根殺了夏蘭,卻是沒成想,留下了這麼大的破綻!
唐顯的臉色越來越沉,卻聽見葉傾嫣繼續說道:「而天下間哪有這麼巧合的事,唐琉璃出事那日,你又偏偏與那同樣恨我入骨的刑部尚書正曲廉義在一起?」
葉傾嫣冷笑道:「那日下朝,分明是你主動找曲廉義去唐府,商議白府賀壽一事的!目的便是讓曲廉義跟你一起去那宅子,見證我殺了唐琉璃!」
若說是巧合,葉傾嫣是打死也不信的,所以那件事情過後,葉傾嫣便深信不疑,那幕後之人,就是唐顯了!
葉傾嫣冷聲道:「就連你那日抱著唐琉璃的屍首哭的死去活來,也並非什麼傷心悲痛,不過是為了...」
葉傾嫣的聲音有些落寞,冷笑道:「拔出唐琉璃後頸處那根銀針罷了!」
只是唐顯沒有想到,他衝過去抱起唐琉璃,在唐琉璃的脖頸摸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銀針。
那銀針,早就被葉傾嫣拔了下去!
看著唐顯越發陰沉不甘的面色,葉傾嫣緩緩抬眸,冷聲道:「唐顯,你為了你的大業,為了置我於死地,竟是連親生女兒都可以殺死!」
她面色無瀾,卻是一字一句道:「不過唐大人放心,本公主已經幫你告訴唐小姐了,想來待你二人在地獄相見之時,唐小姐定然會感激你的!」
那一日,在宅子中,葉傾嫣掐住唐琉璃的脖子,含笑道:「唐琉璃,你以為的與人合作,殊不知,只是顆被人利用的棄子而已!你今日...也得死!」
唐琉璃卻是艱難的說道:「不...不可...」
葉傾嫣卻是說道:「不可能?哈哈哈!我在告訴你一件事如何?那利用你之人根本無法將朝中大臣引來救你,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而來!所以...」
葉傾嫣靠近唐琉璃的耳邊,低聲道:「所以一會那進來『救』你之人,其實就是那與你合作之人,也是...要殺你之人!」
唐琉璃只覺冷意遍布全身,驚悚的瑟瑟發抖,可葉傾嫣卻是絲毫沒有要掐死她的意思,她分明還能呼吸。
葉傾嫣勾唇,那笑意絕美卻猶如鬼魅,輕聲道:「唐琉璃,本少主很想看見,你知道那人以後,震驚絕望的表情呢...」
話音剛落,只聽見院子裡嘈雜聲起,便看見一行人闖進屋內。
「琉璃!琉璃!」
唐琉璃眸子一亮,心裡的惶恐終於是退下了。
有人來了!
自己得救了!
她看向葉傾嫣,痛苦的眸子上浮現一絲笑意,像是在說,她不會死了,她不會死了!
可誰知...
唐琉璃猛然瞪大了眸子,「呃」的一聲悶響,只感覺後頸處一疼,像是針刺般的感覺,便突然無法呼吸了。
可她那眸子卻是死死的盯著衝進來的唐顯,滿眸的不可置信,便...
再也沒了氣息。
此時,唐顯聽後,那眸子根本沒有絲毫的後悔和內疚,仿佛在說死了一隻狗,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已。
葉傾嫣眯起眸子,虎毒不食子,而唐顯和葉成連這種人,就該被千刀萬剮,放入蛇窟里活活被咬死才對!
卻正在這時,緊攥的手突然被人握住,正是千悒寒!
葉傾嫣這才感覺心底的怒意漸漸收斂,看向千悒寒,心下平靜了不少。
這些年了,每每想起葉成連對她和娘親的所作所為,葉傾嫣仍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千悒寒卻是看著唐顯,冷聲道:「大皇子自然是不會心疼的,畢竟,唐琉璃又並非你的親生女兒」。
千悒寒說的簡單隨意,唐顯卻是渾身一震!
他猛然看向了千悒寒,眸中是讓人難以揣測的狠戾,厲喊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
連葉傾嫣也是驚愕的看向千悒寒,她倒是沒想過,唐琉璃竟然不是唐顯的親生女兒。
千悒寒絲毫不因唐顯的咆哮而發怒,仍是那般清寒道:「你的所有,本王都知」。
在唐顯瞪大的眸子下,千悒寒說道:「大皇子放著景琰的榮華富貴不要,卻蟄伏在本王的凌祁做個區區的太子少傅,大皇子當真是心甘情願的麼?」
唐顯猛然後退一步,厲聲道:「千悒寒!你到底知道什麼!」
葉傾嫣眯著眸子看向唐顯,那眸中滿是探究。
這人...
是景琰的大皇子。
她七歲墜崖的那年,穆玄厲就已經是景琰的皇帝了,可她也曾聽說過,穆玄厲還有個嫡親的兄長,也就是景琰的大皇子。
而那位大皇子,本來才是景琰的太子殿下,可後來...
這位大皇子竟然英年早逝,十幾歲的年紀就染上頑疾,早早的離世了,這太子之位,才落到了親弟弟穆玄厲的頭上。
不過據說,當年這位大皇子與穆玄厲的兄弟感情倒是十分好呢。
葉傾嫣倒是沒想到,原來,那位景琰的大皇子,根本就沒有死!
所以,他當年並非是死了,實則是來了凌祁蟄伏,與穆玄厲裡應外合,欲吞併凌祁!
想來,當年的琓貴妃和另外兩名女子,便是他動的手腳,安插進後宮被冥照祌看中的!
可...
葉傾嫣不解。
正常人不應該將太子留下,讓弟弟來凌祁蟄伏麼?
為何這穆玄隱要放棄太子之位來了凌祁舉步維艱,而是讓穆玄厲留在景琰稱帝?
這不合常理啊!
還是說,當真是兄弟情深,穆玄隱捨不得穆玄厲來以身涉險?
千悒寒冷聲道:「讓本王來替大皇子回答吧!你自然不是心甘情願的,可你不得不放棄皇位,因為...」
千悒寒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可能生下孩子!」
「千悒寒!」唐顯怒喊出聲:「你閉嘴!你給我閉嘴!」
葉傾嫣聽後驚愕啟唇,終於是明白了!
原來如此!
當年,穆玄隱才是景琰的太子,與穆玄厲乃嫡親兄弟,關係自然十分要好。
可後來...
十五歲的穆玄隱因為一場風寒而讓太醫探了脈,這一看不要緊,竟是發現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之事!
穆玄厲天生隱疾,雖不影響成親,卻並不可能生下子嗣!
穆玄隱,永遠也不可能生下孩子!
這下,景琰先帝懵了!
景琰的江山,如何能交給一個,不可傳宗接代之人?
於是,他只得對外稱穆玄隱身子不好,將太子換成了穆玄厲!
倒是好在,兄弟二人並未因此而產生任何嫌隙,而穆玄厲一直野心勃勃,妄圖統一四國,讓景琰成為這天下第一的朝國。
那一年,是穆玄隱主動提出,要來凌祁的。
而不止如此,大徐,他們也安插了人手和女子。
穆玄厲在凌祁科舉,成家,本就是皇室出身的他,只用了十年的光景便在凌祁的朝堂上站穩了腳跟。
而後,皇后生下小太子的那一夜,他派『冥叱』將小太子調了包,凌祁無人繼承,他自然是更好下手了。
太子少傅這個職位,是他刻意得到的,即便這些年來,他並非不能再向上爬,可他要的,本就是太子少傅的位置!
因為這個職務距離假太子最近,日後動手也最方便!
既不像太子太傅那般引人注目,招人嫉妒,又是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假太子,著實是個好職位!
至於唐琉璃...
可是他精挑細選出來的『女兒』呢!
他不能生,可卻需要『賣女求榮』。
他可行房事,所以最初,每夜唐府的女子睡下之後,他便會燃上迷魂香,讓一名樣貌俊美的男子進入屋裡...
唐夫人也好,唐府那些姨娘小妾也罷,哪裡會懷疑,自己竟是懷了別人的孩子呢!
而她們生下的孩子...
是男嬰就直接殺了,若是女嬰,便要看長相如何!
若是貌美清秀,便留下來,若是丑的...
也是一刀了結!
再去尋一個樣貌好看,五官端正的女嬰來充數!
目的嘛...
自然是因為,貌美的女兒更好出賣,更好利用!
而唐琉璃出生那日,唐顯親自去看過,竟是個漂亮的女嬰,尤其是那雙眼睛,生下來仿若就帶著靈氣和笑意,竟是一眨一眨的看著自己,瞳孔如葡。
唐顯當即便笑了,這個女兒,定能買上一個好『價錢!』
所以,待唐琉璃僅三歲時,唐顯就時常帶著他入宮,一同與冥雲天授業!
果不其然,久而久之,冥雲天並不排斥她不說,連慕容竹那翰林院首的兒子,也是很喜歡唐琉璃。
唐顯便知道,這步棋他走對了!
後來,他將那三名訓練多年的女子送入了皇宮,最終,程琬緊緊抓住了冥照祌的歡心!
當程琬生下九皇子後,太子冥雲天身死,他便逐步換掉了凌祁朝堂上的人,本來一切都是有條不紊,連大徐也進展順利,可誰知,慕容無月竟是突然與程琬做對,壞了他不少好事!
可幸好,慕容無月的心,已經被唐琉璃緊緊的攥在了手心裡!
只要他稍加利用,慕容無月簡直不堪一擊。
可後來...
只差一點,九皇子就要被立為太子,他便可以殺了冥照祌,徹底控制凌祁的時候...
千悒寒,突然歸來!
那一夜,凌祁徹底改變,他的一切都化為泡影,這幾十年來的籌劃全部功虧一簣!
而後千悒寒吞併大徐,也徹底打破了他們先圖謀大徐,再著重對抗千悒寒的計劃!
後來...
後來連穆玄厲都死了!
景琰被吞併,穆玄隱可以說是無家可歸之人了。
他本想利用唐琉璃掣肘千悒寒的,可誰知...
誰知千悒寒對她冰寒無情也就算了,她竟是沒用的,連慕容無月的心都抓不住!
當得知慕容無月要娶青原公主之時,唐顯簡直想掐死唐琉璃。
卻還是忍住了。
唐琉璃,應該物用其及!
而他手裡,也還握有千悒寒最大的秘密...
他的身世,他根本不是凌祁的太子!
所以,他一直謀劃至今!
眼下,千悒寒冷聲道:「你以為你握著本王的軟肋,卻是沒想到,你以為的秘密,其實根本就是假的!而你的軟肋,本王卻一清二楚!」
千悒寒抬眸,那眸中的嘲諷讓人不寒而慄,也讓唐顯幾乎瘋狂。
「穆玄隱,這些年來,你當真是心甘情願的蟄伏在凌祁麼?你當年主動而來,當真是為了實現穆玄厲的野心麼!」
唐顯渾身發抖,冷聲道:「千悒寒!你閉嘴!你閉嘴!」
千悒寒勾唇,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如此,那你為何,你沒有告訴穆玄厲,本王便是冥雲天呢!」
葉傾嫣渾身一震。
是啊!
唐顯與穆玄厲謀劃這一切,一直以來更都是有書信往來,消息互通,那麼為何,千悒寒去景琰之時,蒼穹宴之前,唐顯沒有將千悒寒的身份,告訴穆玄厲呢!
葉傾嫣猛然看向唐顯,卻是笑了。
皇家之人,當真是權力至上,無情無義!
唐顯,是刻意的!
他分明就是想讓千悒寒殺了穆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