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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兩走回書桌邊上扒荔枝吃的時候,糜知秋嘴唇都木了,咬下一口果肉只覺得沒有味道,於是控訴,「我失去味覺了。」

  「是因為我太甜了嗎?」

  能這麼面無表情地開這種玩笑,糜知秋懟夏炘然嘆為觀止。

  毛躁的水果不只是荔枝,椰子也是狂野黝黑的外表下藏著雪白的濕潤的內核。

  水果大概是第一代魔術師憑藉著想像力恣意創作的,隨意地搭配形狀和顏色。

  但即使如此,夏炘然還是很難貼切地用某一樣水果來描述糜知秋。

  夏炘然把手洗乾淨,問糜知秋腦袋好沒好點。

  畢竟剛才撞得眼睛都紅了。

  糜知秋早就忘了疼,只感覺這句話聽起來仿佛在說自己腦袋有問題,有些好笑地點了點頭然後舔了一圈裹著汁液的指尖。

  又好像手指更加黏糊了。

  於是他們兩又擁有了一個粘著荔枝味的吻,像是外皮般濃烈的紅色,又好像輕盈得是乳白的底色。

  這個親吻的末尾是夏炘然問他,「所以『漢』是哪裡?」

  這個問題太過不相干了,糜知秋沒反應過來,有些迷茫地啊了一聲。

  夏炘然又輕輕在他嘴唇上貼了一下,「你說身在曹營心在漢,『漢』是哪裡。」

  明明是打遊戲時隨便說的一句話,但糜知秋一下子就想了起來。

  窗外的夕陽順著夏炘然的輪廓打出了光影,如果是平時,糜知秋腦海里大概會浮現出很多亂七八糟的比喻來描述這一刻對方的好看。可因為這個問題,夏炘然就好像是蒙面騎士,擋住了一半的臉在審判自己。

  甚至還色誘!

  糜知秋想,夏炘然可真是敏感,還那麼細心。

  然後又忍不住腹誹自己,連偷偷吐槽夏炘然都好像在誇他。

  其實這時候接一句「『漢』是你」,大概就能矇混過關了,就像他打遊戲的時候裝作沒聽見,對方就體貼地停下了追問。

  但糜知秋還是看著近在咫尺的夏炘然,慢吞吞地說,「並沒有『漢』。」

  他們總是這樣進行著讓別人一頭霧水的對話,夏炘然卻聽懂了一般反駁,「沒有『漢』就沒有曹營。」

  沒有另一個想擁有的選擇,就不會遺憾於現狀。

  夏炘然想知道,對糜知秋而言,商學院以外的另一個選擇是什麼。

  其實夏炘然不是個會把玩笑當真的人,只是他這一次想在玩笑里揪出那點真心問一問。

  因為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在和糜知秋的對話里找到貓膩,糜知秋對於自己專業如此置身事外,就好像有另一件更讓他有歸屬感的事情。仿佛一根翹在毛衣邊的線頭,對方扭捏地露出一點,又壓起來擋住,而他終於忍不住想去拽一下。

  夏炘然感覺自己有一探究竟的資格,又想確定是不是。

  糜知秋在夏炘然眼裡一直是個有能力又有目標的人,唯獨這個學期就像突然停滯下來一般,隨意地遞交了一次簡歷,像是給身邊的人和自己一個藉口,被拒之後就再也沒有反應,安安靜靜在圖書館學習,仿佛申請實習只有那麼一次機會。

  或者說,更像是突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

  夏炘然知道糜知秋不是那種受挫一次就開始逃避的類型,他這樣的人大概不會有不知道該幹什麼的那一天,除非是他在猶豫到底要做什麼。

  可惜這次試探沒有被接招,糜知秋起身去洗手,「只是打遊戲的時候口嗨而已。」

  夏炘然就像個尾巴,也跟在屁股後面,「可是你以前說你不喜歡這個專業。」

  他補充,「你還說你也不喜歡你原來那個專業。」

  糜知秋相信這是自己說出來的話,但又記不清楚了,嘴上下意識反問,「我這麼說了?」

  說完他就想起來,這些話都是夏炘然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說的。

  人在和人將近不近時,最容易說出真心話,過近或者過遠都容易讓表達變得越來越猶豫。

  總不說真心話的人會忘記怎麼傾訴,難得誠實還把說的話忘個精光。

  夏炘然靠在洗手台邊點了下頭。

  糜知秋聳了下肩,「確實是這樣的,畢竟一想到要和某個專業打交道一輩子,就想變心了。」

  夏炘然伸手在水龍頭下沾了點水,手指一彈往糜知秋臉上濺水花,「渣男。」

  話題突然去往了奇怪的方向。

  那麼長一句話夏炘然什麼也沒聽到,就總結出了容易變心這個核心論點。

  不愧是學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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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五章 《猜》

  就像是那次去糜知秋家一樣,兩個人又在背上比劃著名玩最幼稚的猜字遊戲。

  糜知秋家裡的那張床讓人可以躺在上面展開雙臂,然後打一個完整的滾抱住自己,而宿舍的床轉半圈就有自由落體的危險。

  不同於大家都是吐槽床窄,只有夏炘然吐槽的是床短,有一次他說自己都沒有伸展著躺過,糜知秋還讓他躺在上面示範什麼叫床不夠長。

  對此糜知秋的反饋是,「真的唉。」

  就像看到人比床長是什麼很了不起的事一樣,糜知秋的眼睛睜得圓圓的,讓夏炘然很想笑,「嗯,不是煮的。」

  所以這麼一個縱深都不夠的空間,兩個人盤腿一坐就感覺快要占滿了,如果向後倚一點,糜知秋就好像能感覺到後頸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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