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公式和數字自己組合,被風推動著,得出了正確結果。

  直到夏炘然跑過來向他伸出手臂,糜知秋還有些楞,出於條件反射,和他擊了一下掌。

  那手掌帶著溫度,和夏炘然的名字一樣灼灼燃燒。

  夏炘然笑了起來,意識到被誤會了,攤開空空的掌心,「你不是說給我湊齊一對旺嘛?」

  糜知秋點點頭,摸著口袋找筆,感覺耳朵有些熱。

  空蕩的口袋和放在椅子上的記號筆面面相覷。

  自詡淡定的人總在欣賞別人慌亂的樣子,終於在這一刻露出了馬腳。

  只是因為剛才那個瞬間,他以為會得到一個擁抱。

  第28章 雪

  雪來得比想像得早。

  它們像浮在空中的柳絮,拽著前一年的尾巴飄飄蕩蕩,仿佛是跑來歡迎新年。

  南方人總是對雪很稀罕,宿舍樓探出去一個個腦袋,望著天上晃悠的白。

  來自北方的盟主唾棄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拍拍手吸引這幾個人的目光,「小朋友們,觀察完大自然了嘛?」

  大黑回頭,「盟老師,您計算下,這下雪量明天不會化吧?」

  盟主拿出計算器,啪嗒啪嗒按了幾下,「不會。」

  問的人和回答的人都很認真。

  大黑立刻唯心主義地舉手歡呼「盟老師萬歲」,就像這場雪是他賜予的。

  簡單的人很容易快樂,仿佛白色已經堆滿了枝頭,一躍而下就能埋進鬆軟的雲朵般的積雪裡。

  糜知秋似乎也信以為真,給夏炘然發簡訊,「盟老師預測過了,明天可以堆雪人。」

  謠言就是這麼傳出來的。

  還好盟主在計算器上摁的那幾下如有神助,一夜過去,雪積得厚實飽滿,足夠大黑在窗邊鬼喊鬼叫。

  他們昨晚把陽台上的窗戶全都打開了。

  雖然盟主實在是搞不明白這群人的腦迴路,為什麼會有人希望屋子裡也堆著雪,但是又不好意思打擊他們的積極性。

  一早起來,大黑和糜知秋就戴著手套在陽台門邊徘徊,研究如何把陽台上的雪堆成一個雪人。

  等夏炘然來參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髒兮兮的雪堆上擱了一個說圓不圓說方不方的雪塊,大黑在把紐扣往疑似頭的不明物體上塞,糜知秋在研究如何把這個「頭」削圓。

  盟主則負責笑,「你們為什麼會覺得雪人是捏出來的。」

  雪人的每個部分都被摁得結結實實,可能需要冰雕家才能拯救了,大黑放棄狀地把它的頭掰下來,感覺這是新研製的重型武器。

  這點打擊還不足以摧毀他們對雪的熱愛,等晚上下了課,大黑就召集人馬繼續藝術創作。

  著名堆雪人大師,盟主先生負責指揮。

  他在地上團了一個雪球,認真捧起來,展示給其他幾個人看,「這就是我們宏大事業的第一步。」

  糜知秋感覺他就像獅子王里展示辛巴的那隻猴。

  這個聯想讓他一下笑出聲,盟主還以為自己的幽默打動了他,再接再厲,為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激情解說。

  於是盟主一個人吭哧吭哧埋頭滾雪球,又大又圓。沒有被合理分配任務的大黑不甘寂寞,抓著雪到處偷襲人後領。

  實幹派少瑞中了一次招,立馬偷襲戰變成了雪球大戰,場面一度混亂起來,等盟主向大家展示成品時,剩下的幾個人帽子早不知道落在哪裡,滿頭滿臉化開的水珠。

  糜知秋側頭看了一眼夏炘然,他的臉被自己砸中了好幾次,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冰的,微微發著紅。

  哦,也可能是疼的。糜知秋又笑。

  夏炘然摸了一把有些潮的頭髮,看旁邊的糜知秋不知道在笑什麼,順手把他額前打濕了的劉海撩到耳後。

  那碎發不夠長,又垂落回眼前。

  雪在夜裡把光折射得調合細緻,瑩瑩得像月光。

  夏炘然說,「我怎麼老覺得你頭髮該剪了。」

  路燈沿著兩側像被敲響的鈴鐺,叮鈴咣啷地亮了起來,晚上的雪下得大,很快就埋沒了一天的腳印,變成了靜謐的一片。

  他們突發奇想決定在雪地上寫個大字,從樓頂往下拍,商量到最後覺得不如寫宿舍門牌號。

  全靠空間想像地用腳畫完幾個大大的數字,他們留守了唯一一個不是這個宿舍的夏炘然看東西,其他人一起溜去教學樓樓頂往下看。

  幾個數字歪歪扭扭的,像小孩子用蠟筆隨手留下的塗鴉,可能也只有他們能看懂。

  但雪毛茸茸的,草坪邊一圈路燈呆呆地圍著這個粗糙的作品,像在出神,糜知秋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拍下來。

  他拿出手機,對著樓下,取景框裡還有一個小小的夏炘然,正抬著頭看向這個窗戶。

  下著雪的夜並不允許糜知秋看清楚他,只有他紅色衣服模糊的邊緣在白花花的世界裡特別的顯眼。甚至仿佛不是紅色,沒有那麼鮮艷,而是像一顆石榴籽,淡淡的晶瑩,好像捧在光下是透明的。

  糜知秋想起了小時候在全托幼兒園,每周末媽媽都會開著一輛紅色的車來接他,那條路筆直,長得就像延伸到天邊,嘈雜世界裡的城市很矛盾,五彩斑斕又黯淡無光,可是那輛車子只要冒出一點點色澤,就能在糜知秋的世界裡濃墨重彩。

  光是看到就有甜味。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