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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奇怪?」葉自舒今天出門忘帶發圈了,詩尤又是短髮,只能披著,工作室才剛裝修完,快遞一摞接著一摞,等著人收拾。
她披散著頭髮整理,長發時不時落在眼前,令人煩躁得緊。
今天就去。
「我去給你買發繩。」詩尤只以為她是今天沒帶發繩的過。
「別別,」葉自舒攔住詩尤,「又不是今天才想剪的,早就想剪了。」
「你再考慮考慮?」詩尤看著她那一頭秀髮,不是自己的都捨不得。
「考慮好了。」其實沒什麼好考慮的,頭髮會再長,她身為攝影師,以後肯定會忙,長發不好打理。
「對了,」葉自舒說:「我昨天約了個學弟過來,我準備請他當模特,拍拍宣傳照。」
「好。」這種事一般都由葉自舒決定,詩尤只應著。
「我準備請他吃頓飯,晚上一起?」
「沒問題。」
現在攝影工作室還沒有正式營業。
葉自舒和詩尤把收到的快遞都整理完時,才下午四點。
兩人各自下班,葉自舒在家附近找了家美髮店。
「小姐,你真要剪?」髮型師看著葉自舒這一頭長髮,剪刀動了動,沒捨得下手,「受情傷了也不至於對自己下手啊,你這頭髮養得多不容易。」
葉自舒笑出聲,「你看我這樣,像受了情傷的樣子嗎?」
髮型師在鏡子裡看她兩眼,這姑娘兩眼笑眯眯的,確實不像。
「準備剪多短?」他將葉自舒長發順到腦後。
葉自舒食指比到自己下頜骨處,大概這麼短。
「其實短髮不好打理,」養得這麼好的頭髮,髮型師實在捨不得剪,「早起髮型不好,還得用捲髮棒處理,更麻煩。」
葉自舒很少剪短髮,仔細一想,髮型師說得也對。
「那比我剛剛比的地方稍微長一點點吧,後面大概能紮起來的程度。」
「你賣不賣頭髮?」髮型師突然說。
「昂?」
葉自舒那一頭長髮,居然還賣了小兩百。
今天本來下班就早,許煙川回家多半要七八點去了。
她在小區里用這筆意外之款買了點菜。
... ...
許煙川從早上到下班,人就沒停過。
自己創業不比在公司上下班可以打卡,都是自己把手上的事做完自己走。
可自己的公司,事怎麼可能做得完?
因為算正式搬家的第一天,許煙川趕在六點下了班,準備找葉自舒去外面約會——慶祝他們的同居第一餐。
給葉自舒發了微信,卻半天都沒人回。
許煙川給詩尤電話,在詩尤口中得知葉自舒四點過就離開了。
人去哪了?
抱著這個想法打開門的那瞬間,屋內傳出的濃郁香氣,給了許煙川答案。
初冬,空氣里冷氣分子無孔不入。
不過是下車從小區門口到家門口的幾步路距離,許煙川大衣上都沾滿了冷意。
卻在開門的這刻,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溫暖。
還沒見人,他已嘴角帶笑。
他將大衣脫下,才發現原來家裡並沒有開暖氣,那剛剛撲面而來連心頭都侵入的暖意是什麼?
屋內香味並沒有溫度。
許煙川朝廚房走去,推拉門被關得嚴嚴實實,裡面的人身著淺燕麥色毛衣,在裡面走動的身影模模糊糊,令人心安。
許煙川打開推拉門。
縫隙中立刻傳出油煙味。
葉自舒這才發現他回來了,她回頭,眉卻是擰著的,「快把門關上。」
她在炒菜呢,油煙全出去了。
許煙川聽話地回頭把門關上,自己卻和她留在一起。
走近兩步,忽然發現哪裡不對。
他慢慢放開她,「你把頭髮剪了?」
說話時,他眉頭輕蹙。
葉自舒一手拿著鍋鏟在鍋里翻滾,一手撣撣自己發尾,「對呀,好看吧?剪了頭髮之後感覺腦袋都變輕了。」
她沒回頭看他,依舊在認真炒菜。
許煙川喉結上下滾了滾,沒說出話來。
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情緒,大約是憐惜她的一頭秀髮。
他走到她身邊,下巴埋進她肩窩,手圈她進懷裡,臉色悶悶的。
葉自舒哭笑不得。
她扭身要從他懷裡出來,「做菜呢。」
許煙川不讓,「你做。」他貼在她身後,不許她出來。
從身後抱住她之後,剛剛心頭的那股令他心口悶悶的鬱氣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頭的新鮮感。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這麼明顯的,屬於他自己的家的感覺。
辛苦工作一天之後,家裡有人等他,還帶著一室煙火氣息。
這令人迷醉的感覺,許煙川清晰感知到,並不單是愛情。
最後飯菜端上桌,葉自舒累得夠嗆。
對面的人眼睛閃閃的,像是會發光,「你會做菜?」
他抬起目光看她一眼,聲音里很驚喜。
會做菜是很神奇的技能嗎?需要他露出這種表情?
「對啊,」這不是明知故問麼,葉自舒說:「以前阿姨還沒來的時候,周末我爸要加班,我有時候就會去鄰居奶奶家學一手,不過只會比較家常的菜。」
面前是一盤小炒肉、一盤金鉤冬瓜、還有一大碗排骨蓮藕湯。